“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蓝欣疑惑地看着身旁的莫璃。

    “我以前一直不懂阿风为何要花那么大的心力和精力来造这个地方，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你在黑角域的家，而这个院子就是你住的地方。”莫璃指着院子的大树道：“每次阿风从赵国回来，他都会在哪儿一坐就是一整天。蓝姐姐，我们也去坐坐吧。”

    也不待她回答，莫璃挽着她的手臂直接走到大树下的石桌旁坐下：“看你一点都不惊讶想来你已经来过这里了吧，你可知这个地方阿风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吗？”

    当时他第一次带自己来这儿时蓝欣就有问及过，可被他给搪塞过去了：“莫璃，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吗？”

    “不，今儿我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不知蓝姐姐可有兴趣？”莫璃道。

    蓝欣喝了一口丫鬟送来的热茶：“就算我不想听你也会讲的，不是吗。”

    “从前有个男孩自出生起就得了一种怪病，寻遍天下良医都无法医治，后来听闻鬼医圣手蓝可风居住在黑角域，因此家中长辈带着男孩前去求治。”

    “鬼医圣手不愧为鬼医圣手，只要他想救，就算那人一只脚进了鬼门关他都有本事把他拉回来。”莫璃边说边暗暗观察着蓝欣：“蓝前辈说男孩的病一时半会无法治愈，因此男孩便在蓝府住了下来，那一年，男孩只有六岁。”

    ……

    “这是姨母安排的？”

    叶光华扫了一眼瞋目切齿的叶风：“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成全你吗？现在，我就给你们个机会，告诉她你一直想说却又没有胆量说的话。”

    “姨母这是何意？”叶风袖中双手紧握成拳。

    “怎么？害怕了？你连生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听到真话么？”叶光华洞察到他的心思：“有些事，她该知道了，姨母可不想你一直当个傻瓜被人玩弄于掌中。”

    透过缝隙叶风望着坐于树下的人：“我就怕姨母今日会失望而归。”

    “我说过，今日会给你这个机会，至于她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叶光华笑了笑，视线转向屋外：“看戏吧。”

    欣儿，你会让我失望吗？叶风神情紧张地看着远处的她，心中忐忑不安。

    ……

    “男孩在蓝府一住就住了五年，虽也不知道在这五年中他发生了何事，唯一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前曾对一个人许了承诺。蓝姐姐不如猜猜这个男孩他许下了何种承诺吗？”莫璃问道。

    当灰尘被吹散，被遗落在角落中的记忆一点点浮现，蓝欣的心海早已翻起了滔天骇浪。

    莫璃见她低头不语，继续道：“男孩走之前对他认识的女孩说，待她及笄时嫁给他可好？女孩笑着点头说一定等他回来。也许女孩认为这只是男孩的信口开河，从未放在心上，待二人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男孩一眼就认出誓言中的女孩，但女孩却已将他忘怀，满脸幸福地拥着她的心上人从男孩面前离开，除了耳旁的风声什么都没给男孩留下。”莫璃哀伤地看着蓝欣：“男孩很想上前质问女孩，为何要将他们的过往给遗弃？但女孩离去前眼中的冷漠让他怯了步，这种冷漠叫忘记。”

    蓝欣忍住胸口的疼痛，淡然地说道：“这大概就叫有缘无分吧。”

    “如果是，那就好了。”莫璃深深一叹：“女孩的心上人也是男孩姐姐的心上人，更是身份尊贵之人，他的身份也让男孩知道他的正妻不会是女孩。”

    “男孩不愿见女孩所托非人，提醒过她却被她无视，甚至不惜用跳湖来考验她的心上人，结果…女孩终究黯然离，远走他乡。”莫璃见蓝欣神色如常，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如果故事发展到这就结束该有多好，可老天爷似乎并不满意这种结局，在漫漫人海时隔多年后，他们再次相遇。”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而女孩就是男孩的砒霜，势要将他折磨至死才肯方休，最可笑的是，男孩竟然甘之若饴。”莫璃正眼看向蓝欣：“男孩为了女孩一次次将自己置于险境，甚至不惜众叛亲离只愿与她相守，蓝姐姐，你说，这个男孩是不是很傻？”

    她的阿风从来都是这个世上第一号傻瓜，蓝欣轻轻点了下头。

    “这个地方是男孩五年前修建的，他说这儿有他和女孩所有美好的回忆。蓝姐姐，你当真忘了么？忘了当年你的承诺？你答应过要嫁阿风为妻的。”莫璃质问着她。

    ……

    “很紧张？怕她忘记你了？还是怕她说当年的承诺不过是她的一时戏言？”见他呼吸紧促，叶光华轻拍了下他的手：“该来的总归来的。”

    叶风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有些答案他也想要知道。

    ……

    “当年女孩见到男孩时，他身体很是羸弱也不爱说话，女孩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大概男孩对女孩的爱答不理亦或是他发病时的隐忍让女孩对他有了兴趣，想要去了解他。”

    “女孩常常主动找男孩说话，即使他从没有回应过，可女孩一点都不介意，每当遇见开心或者烦恼时她都习惯去告诉男孩，诉说着师傅对她有多严苛，和胖子又去捉弄了谁，因为女孩以为男孩是哑巴，他不会告密。”

    “直至一年之后，女孩做错事被师傅责罚时，男孩上前求情，女孩才知男孩的声音竟然如此好听。”想起儿时的趣事，蓝欣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自这事之后，女孩更爱粘着男孩，而男孩也慢慢开始回应着她，偶尔也会陪她一起出去打架喝酒。”

    “日子像流水一样流逝，男孩也到了要离开之时，女孩虽然很不舍但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男孩的离开而悲伤，她有着太多的事情要做，她要赚钱，她要和胖子他们一起称霸黑角域。”蓝欣拿起早已冷却的茶水喝了一口：“那五年的时光对女孩而言虽然很欢乐但她和男孩之间只是友谊，也许有过难忘但早已随着时间消散。你想呀，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叫爱情，不过是大家性格相近玩得来而已。”

    “如果男孩出现在女孩及笄前，也许整个故事都不一样，但男孩来的太晚了，晚到女孩已经认不出他。就算女孩当时能一眼认出男孩，他们也不可能有故事发生，因为女孩已经有了心上人。莫璃，错过就是错过，没有借口可言。”

    莫璃摇着头：“但你们还是重遇了，说明你们的缘分并没有结束，你们没有错过。”

    “你知道当年女孩为何要远走他乡吗？”蓝欣自问自答着：“当年因为女孩的一时冲动导致她腹中的胎儿没有留住，也正因为如此，她此生无法再生育。”

    “和男孩的重遇本就是一场意外，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因为报恩。在女孩心中，最爱的人依旧是她的心上人，从来没有改变过。”

    莫璃声音有些冷：“所以这些日子你对阿风都是虚情假意，对吗？”

    “有过感动，但不是爱。”蓝欣斩钉截铁道：“如果我师兄没有出现，我不介意对他虚情假意一辈子。”

    “你再说一遍。”

    看着推门而出的叶风，蓝欣诧异地从石椅上站起，原来他一直都在，这样也好。

    “你对我一直都是虚情假意，这话是真心的吗？”叶风咬牙切齿道。

    “是真的。”蓝欣对上他的视线：“叶风，你不觉得你很傻吗？这里不仅有你的回忆，也有我和赵子轩的回忆，这个石桌我和他以前常常在这儿下棋，那个房间那张床我和他夜夜同寝日日笙歌。那天晚上与你欢好，我所想所念的全是他。”

    叶风一巴掌刮上她的右脸：“蓝欣，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阿风，你干什么？”莫璃连忙将蓝欣扯到自己身后，生怕妒火中烧着的叶风做出过激行为。

    “恶心吗？和你在一起才叫我觉得恶心，因为和他比起来，你差多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地位，真不知道你的那些女人是怎么忍得下来的。”蓝欣拨开面前的莫璃，继续刺激着他。

    叶风紧盯了她数秒后，冷笑道：“子修，将这个脏了的地方给烧了。”

    “阿风，你说什么胡话呢？她在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望着从暗处走来的子修，莫璃连忙道：“蓝姐姐，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蓝欣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他心中心心所念的只是当年那个纯洁无瑕的女孩，并不是现在的我。”

    “你果真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女孩了。”

    叶风拂袖而去，真相从来都是如此让人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