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一滴心头血会耗你多少寿命吗？”

    望着那跪在地上已哭得泪眼婆娑的女人，叶风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但却只触摸到一片虚无。

    “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遭此一劫，我只愿他一世安康儿孙满堂。”

    叶风随着那女人的目光朝她右手边看去，在见到那趟在床上昏睡中的人之后他诧异地退了一步，若那人是自己，那此时的自己又是谁呢？

    “他回去后就会娶她人为妻，蓝儿，你可得想清楚了？”

    这一声蓝儿将叶风的思绪从混沌中拉了回来，他转眼看向那坐在太师椅中的不怒而视的中年男人和依旧跪在地上的人，她是蓝儿？所以她会是那人吗？

    “他与云慕瑶本就有婚约在身，他娶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况且云慕瑶比我更适合做叶府的女主人也能助他达成大计，而我除了一次次令他身处险境外什么都无法为他做到，既然无法帮到他那我也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师傅，您动手吧。”

    看着拿女人突然从袖口拿出匕首呈在那男人面前，目睹这一慕的叶风感觉自己的心霎时疼痛难已，他想上前将她拉起但手却从她虚空的身体中穿过，自己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这失魂散一旦喝下去他将完全将你遗忘，这一生都不会再想起，你甘心吗？”

    单膝跪在那女子身边的叶风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问这话的男人，失魂散？

    “认识我是他不幸的开始，既如此那何不重头来过。其实忘了也挺好的，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他的喜欢，是我不守承诺在先，所以理应该我受到惩罚。”

    叶风无力看着那男人接过这个叫蓝儿手上递去的匕首：“值得吗？”

    “他曾说过，等一个人很苦尤其是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可即便是这样他都没离开一步…所以这一次换我来等他，无论是在这世间还是在黄泉边，我都会等他。师傅，动手吧，我准备好了。”

    瞥见眼前有刀锋滑过，叶风还未来得及看清那男人的动作就已见那匕首已插进身边女人的胸口：“一滴心血一年命，风小子，我徒儿如今和你两清了，你可听见了？”

    正当叶风以为那男人说这话是因为他能见自己时却发现他的视线望去的是那床上不知何时已醒来的人，他是何时醒来的又究竟听见了多少？

    “阿风，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

    回头看着倒在男人怀中已脸色苍白的女子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床上之人，叶风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了？喝药吧。”

    大汗淋漓从梦中醒来的叶风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汤药和递药给自己的鬼刹，虽说自己的医术不如左寅但他也知自己中的毒已早解，那这一日一碗的汤药图的又是何谋呢？

    “梦魇了？”见他迟迟未将汤药接过，鬼刹唯有将药碗在他手边放下。

    先前或许叶风还未想通但三这个字顿时将他眼前的迷雾拨开：“说起来自从喝了你这汤药后我的梦魇似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难不成我这体内的毒还未彻底祛除？”

    “你放心，我没下毒。”果然开始有怀疑了，鬼刹丢了跟树枝扔进篝火中：“若你觉得这汤药扰了你清梦的话，可以不喝。”

    “说吧，你主子有何图谋？或者说他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叶风再一次问到第一次见他面就问出的问题。

    鬼刹一眼不眨盯着那随风忽明忽暗的火焰：“你先前一直大喊着不要这两个字，不知可方便告知你梦见了何事令你如此不安？”

    “你听错了。”叶风淡漠地说道。

    “或许吧。”鬼刹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对了，我手下的人回报，前几日他遭遇了几番伏击，其中除了你我的人还有赵国轩王派出的人，想来他们应该得到你已身亡的消息。”

    赵子轩？叶风低眉看向那碗已失去热气的汤药，他的出手倒是很人值得深究。

    “太子妃是他的师妹。”鬼刹主动为他解惑：“我想大约是因为你曾救过太子妃一命的缘故。”

    又是她，叶风自嘲道：“难怪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来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要是早知道她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我大可不必来此一遭。”

    “你说你身边的那些人会不会后悔当初拆散你们呢？”若是没有收到那封密信，鬼刹不会与他多说一个字：“大约是不会的吧，毕竟在他们眼中没有谁会比云慕瑶更适合成为你叶府的女主人，不是谁都能如我们主子那般能力排众议娶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

    若不是那梦中的一幕叶风不仅不会认同他的话更会说那女人是个贪权富贵之人，但现在他被这话咽得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另一个自己还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鬼刹继续说道：“据悉凌阁已带人在来的路上，难怪你会选择在城中动手。明儿护送你进城后我会离开，若有事你可派人去城东尽头那家胭脂铺寻我。”

    “我这人也不喜欢欠人情。”叶风婉拒了他的好意。

    “主子说了，你活着才算是还了她的情。况且城中局势交错不明，多份助力总是好的，轩王那边你可以派人去联系一二，他们应该是不会拒绝的。”鬼刹只希望他能尽快将此事了结然后跟自己回南疆。

    叶风摸了摸那早已凉透的药碗：“这药，我还要喝多久？”

    “今日是最后一碗。”鬼刹坦诚道，有些事也只能正如这最后一碗汤药一般只能到此为止，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

    “她…还好吗？”叶风端起药碗将其一口喝完：“我知道你和那边一直有联系。”

    鬼刹眼尾瞥向他：“不好。”

    “原因？”叶风十分意外这个答案。

    原因有很多，自己知晓的还有那些不知晓的，无论是哪一个鬼刹都不能说：“主子的事岂是我等能探听的，是我胡言了，你不必在意。”

    真是如此吗？那为何自己从他眼中看到一丝迟疑，叶风隔着衣服默着贴着胸口而戴的指环，蓝欣？原来不仅是一个对他绝情对是一个对自己狠绝的女人呢。

    那一刀应该会很疼吧，这般痛苦都能承受为何就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呢，就因为自己娶了瑶儿为妻么？她明知自己有苦衷的不是吗？

    守着篝火而坐的鬼刹不着痕迹地扫过神色不明的他，情爱还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呀，幸亏主子未曾染上半分。

    ……

    云城九王府

    “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不必夜夜等我回来。”瞧见她放在眼前的参茶，云之凡拉着她在自己腿上坐下。

    窝在他身前的莫璃摸着那凸显的孕肚：“见你回来我和孩儿才能安心。”

    “现在见到了，赶紧去歇息吧。”云之凡轻抚着她的背。

    莫璃抬头看向他：“现在外面传得厉害，说是阿风出事了，你不该告诉我点什么吗？”

    “流言蜚语而已，不必当真。”云之凡将白日里说给云慕瑶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虽然莫璃也有些不信但刀剑无眼谁也无法确定是否会有意外发生：“你没骗我？”

    “若他真有事，我还会在此吗？”虽然还未得到他确定的消息但云之凡并不担心他的安全。

    “那就好。”莫璃这才将悬了一天的心放下：“我得赶紧去告知卿姐，免得她担心的夜不能寐。对了，我还得写信告诉蓝…”

    云之凡出声将她打断：“璃儿，我们说过不再提这个名字的。还有，她如今已是南疆的太子妃，你别多事。”

    “可…”莫璃想要辩解却又找不到理直气壮的理由。

    “她若是担心只会有办法得知，你若贸然打扰说不定还会对她有影响，毕竟现在你们的身份已不同往昔，明白吗？”云之凡耐心地提点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莫璃点了点头：“我先回屋了，你别忙到太晚。”

    云之凡朝她脸颊一吻然后放她离开。

    “夫君，待阿风平安归来后，你能带我去趟黑角域吗？”走到门边的莫璃突然问道。

    其实她想要去的是南疆吧，云之凡轻声一笑：“好。”

    “我可是记着了。”莫璃笑着离开了书房，孩儿，咱们马上就要去见娘亲最要好的人了，你开心吗？

    若是她回头再看的话或许能看见云之凡嘴角敷衍的笑意，后来她总是不禁想起若是自己能见到的话是不是也就能见到那相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