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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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蛇的毒液带来了净化,将吾之此生奉献给祂……”

    一句低沉简短的咒语从黑影那儿发出,但因为黑影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让秋岑一度错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这里不是旅馆,对吗?”

    疾风武士冷声问道。

    “咚,咚……”

    高跟长靴有节奏地撞击着地面,正如他主人不紧不慢地态度一般。

    双手含在了口袋中,黑影正缓缓地朝着秋岑踱步着。

    “圣蛇的毒液带来了净化,将吾之此生奉献给祂……”

    “无论你应该是怎么样的存在,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疾风武士将一只手扶在了挒风的刀柄上,同时分开双腿,前后站立,凝视着面前正在轻微跃动的人影。

    恐惧加快了他的心跳,却又被他迅速流淌的血液加热,变成了敦促着他战斗的亢奋兴致。

    “不知道你口中念叨的那条蛇是什么玩意儿,但你的确惹了一个你不该惹的人。”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方绕开那张单人床,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不知他昏迷了多久,当他再次念动疾风的时候,感触有些生疏。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自己作战的能力。

    黑影开始缓缓走出了被阴影包庇的角落,一双手仍然轻轻放在两侧的兜袋中,露出了一角白手套。

    单从形体来看,对方应该是一个男性。

    笔挺的身材让他看上去有着接近于七尺的身高,秋岑的身材虽说也不算矮小,但只有六尺过半,在对方面前,二人的差距立刻显而易见。

    来者戴着一顶环形小帽,帽子的右侧扎着一根细长的白羽毛。

    上身是一种风格诡异的黑色紧身燕尾服,燕尾一直垂落在他膝关节的后侧,被微风一阵一阵地吹起。

    一团丝巾从领口的地方伸出来,在胸前扎了个小蝴蝶结。

    紧身衣上用金丝雕刻着盘曲的纹路,一直从胸前向后延伸,在左胸口的位置环绕而成了一朵玫瑰花。

    如同他的着装一样令人不可捉摸,即便他的头颅高昂,但秋岑仍然看不见对方的五官,只有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

    来者轻轻抬起了小腿,绕开了那张单人床的一角,走到了秋岑的跟前。

    仅仅一甩手臂,一柄细长的银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你在黑夜里,你不清楚吗?”

    来者总算真正意义上的开口了,即便他的声音低沉得就像潜藏在浑浊的沼泽中,仍然令法看清究竟是什么事物在发声。

    “什么?”

    疾风武士有些发愣,他本身就没有想要同对方有任何交流,刚刚的只言片语也不过是在尝试拖延时间。

    “你还在黑夜里。”

    来者仍然在往前缓步着,二人中间的距离愈发缩短,最终甚至站在了两米之内。

    ——随着陌生人的前脚跟着地的一瞬间发出了碰撞木地的声音,狂乱的疾风在一瞬切碎了秋岑面前的空气,将被呼吸扰动的气流斩成了数截。

    细长的银芒从陌生人的脖颈一路回收,被秋岑重新收回了刀鞘中。

    呼啸的疾风就像龙吟一般,在掠过陌生人的身躯时不断地拍打着他的燕尾,发出呼呼的声音。

    ——但如柱般泉涌的猩红并没有如期而至。

    疾风就像是击空了一样,径直从对方的身体上掠了过去,没有对这团笔直站立的黑影产生任何影响。

    仿佛对方正等待着秋岑出手,然后再像讽刺对方一样,完好无损地伫立在那儿。

    紧接着,又是一道细长的银芒,这次的方向完全相反——

    黑色绅士持着银剑的右手已经变换到了左侧,疾风武士的胸前多了一道致命的伤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鲜血从其中迸溅出来。

    秋岑的胸口多出了一道口子,不仅是皮肤,连同皮肤下的血肉都一并被利刃割开,斩成了两个部分——

    但当他低头时,却又只能看见破开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肌肤,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那道伤口。

    即便他的感触很真实,真实到足以欺骗到他本身。

    疼痛在经由神经接触的一瞬被放大了三倍,他的膝盖险些失去了支持上身的力量,而紧握着刀和刃的手指已然失去了力气,手中的刀鞘和武器摔落在了地上。

    男人走到了秋岑后边,抬起了脚轻轻踩在了后者的膝关节中,秋岑就跪倒在了地上。

    视界中悬浮的可视化生命窗口里,流淌的绿色一下减去了1/4。

    膝盖重重地砸在了木制地板上,原本就难以忍受的疼痛被增强了三倍,他的身体被抽空了力气,却不知该往哪侧倾倒。

    男人又缓步走到了秋岑的跟前。

    “你在黑夜里,明白吗。”

    男人冷声说道。

    “所以呢?”

    “不管你用了什么样的巫术,你此时理应皮开肉绽。”

    就像是实验一般,男人高举刀刃,在面前这个表情痛苦的人身上再次砍下一刀。

    毫无悬念,他的刀刃在接触对方皮肉时,便被某股怪力给偏斜开来了。

    但喷涌而出的鲜血不会骗人。

    “想想看吧,你还能逃到哪儿去?”

    “我……”秋岑的全身上下都因为疼痛而剧烈反应着,后者一样化作了一团巨石,堵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轻声说话都有些难以做到。

    “……我可以逃到哪里去?”

    “你不知道,不是吗?”,男人顿了顿,“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不是吗?”

    “所以我可以怎么做?”

    “我收到的指令当然只有杀掉你这么简单。”

    野风仍然在吹拂着窗帘,一刻都没有停下。

    无边的绝望从周身的黑暗不断席卷而来。

    秋岑想喊叫,但他连简单说话都成了一个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