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艺术家的顿悟

    第二天大早，张铁山便带着吴思明找刘一鸣去了。

    刘一鸣对于这些道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志不在此，这是张铁山这些人都知道的，至所以此番闹出这么大个动静，无非王道发太过咄咄逼人，先是打了张铁山，然后又是无端寻上门想要砸水泥厂，刘一鸣带着周定邦和张铁山兄弟两个也只是有仇报仇，顺便索要点利息罢了。

    刘一鸣还是有自已的大事业要忙的，他没有太多时间，花在这些小事上面。

    昨天晚上庆功宴上喝酒的时候，刘一鸣就表示希望还能够今天一大早赶回去上班的呢，因此，此番张铁山带着吴思明前来找他，不早就都不行呀，如果没见到刘一鸣的话，只怕就白忙一场了。

    当张铁山领着吴思明赶到周定邦他们家里时，天尚未完全亮，晨风微吹，有些清冷，路上洒着清晨的露水，走起来滑滑的。这个时候，周定邦家的临时小屋里面已经亮起了灯光，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些厨具撞击的声音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周大妈在准备早餐了。

    张铁山带着吴思明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周大妈朝张铁山打招呼道：“咦，这不是小张兄弟嘛，这么早，是不是来找你们刘哥，等会一起回市里去的？我就知道你们还有事情得赶早，快进来吧，在这里吃了早餐和到时候你刘哥一起走。”

    张铁山笑道道：“是刘哥有事情，我什么时候回去倒不急的。我是来找他是另外有点别的事情，怕他回市里去了又得找，省得麻烦。”

    和周大娘打了声招呼，张铁山又向她介绍了一番身边的吴思明，这吴思明那副艺术家的气派倒不是全靠装的，对于最底层的老百姓的生活也是有所了解的，他对于眼前这个中年农妇丝毫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反而显得很尊敬，并亲切地向她致意问候。

    一时之间，周大娘又有了种大人物光临寒舍的受宠若惊的心理，她热情地把人两人招呼进了屋子，然后又是搬凳子倒茶什么的，直到把两人招待安顿妥了，然后才又回到厨房继续做早餐。

    吴思明和张铁山坐在桌子前，他好奇地打量这一切，似乎充满着好奇，很明显出身于大城市的他对于眼下的平民生活还是很局限于上那些理论的了解。良久过后，他才感慨道：“真是田家少闲月呀，大娘一大早的就起来了，真是很不容易的。”

    “田家少闲月”是白居易《观刈麦》里面的开篇第一句，张铁山虽然读书不用功喜欢混，但是上课时好歹学过的，对此也还是有些印象知道其中的意思的。听罢吴思明此言，张铁山对于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也许他现在并不出名，但是，他这份观察生活，能够体验百姓生活不易的艺术家心态却是相当难得的，这正是那些就知道潜规则的大腕们没有的，不得不说，张铁山更加看好他了。

    张铁山朝吴思明点了点头，说道：“吴导演，你先在这里坐会，我进去看看。你就放心好了，就冲着你这份能够体会老百姓疾苦的艺术家思想，我也一定会说服咱们刘哥来给你演电影的！”

    吴思明感激地看着张铁山，心里再次感慨这里的民风质朴，就连混混都是如此的不一样，那么地质朴爽朗。

    对于这件屋子的布局，张铁山昨天晚上跟着刘一鸣和周定邦来过，因此还是很熟悉的。当张铁山摸到房间内的时候，刘一鸣正摸衣服往身上套，看样子是听到火房有动静也打算起来了。本来这个时候还早得很，刘一鸣也还是想睡会的，但是，主人家生怕你赶回去迟到才一大早起来的，而你却半死不活地赖在床上，未免有些太不像样子了。

    另一张床上的周定邦眯着眼睛在床头上坐了起来，说道：“刘哥，还这么早怎么就起来啦，再睡会吧，等会咱娘把早餐做好了会叫的！我起来去帮下忙就行了，你就再睡会吧！”

    刘一鸣很执着地说道：“不睡了，早上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正好！”

    两人正说着，张铁山却挠着脑袋溜了进来，两个均是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

    周定邦乐呵呵地看着张铁山，问道：“小张，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领着你那班兄弟补下觉啊？你到底是来送刘哥的呢，还是来请安的呢？嗯，不错有点那个的觉悟！”

    刘一鸣也乐呵呵地说道：“小张，你可千万别这样搞呀，咱老人家可有点吃不消呀！”

    张铁山红色一红，一本正经地说道：“刘哥是咱老大，我来请下安送他一下也并不是不可以呀！”

    三人一阵哈哈大笑，传进外面的吴思明的耳朵里面，他心里更加期待了，希望这件事情能够顺利吧，希望张铁山能说服刘一鸣来演这部电影吧。

    三人打过招呼，说笑了一阵子，刘一鸣和周定邦也把衣服穿好了，正在他们准备朝外面走去的时候，张铁山却一把拉住了他们。

    “哥，其实我这么早来是想找你说个事情的。”张铁山拉着刘一鸣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这事情都还没开始呢，如果就此走出去，让人家吴导演见着了那多没面子呀，自己可是答应过他一定要说服刘哥去拍电影的呀。

    周定邦对于张铁山的诡异也充满了好奇，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想听听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费这么大的劲一大早地就赶过来了。刘一鸣也是一副正经对待的样子，等待着张铁山的下文。

    眼下都是自己兄弟，张铁山便也不忌讳了，直奔主题地说道：“刘哥，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山上碰到的几个外地人吗？就是那几个自称是《光辉岁月》拍摄剧组的那几个？”

    刘一鸣眉头一皱，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我在乡里的招待所碰到他了，他正找你呢，想找你拍电影！”

    张铁山认真地看着刘一鸣，说道：“刘哥，这个导演我接触过了，人很不错的，应该是个真正想拍点有思想有价值的电影，是个不错的艺术家！人我已经带过来了，正在外边坐着。他这次是想找你演男一号的，我看要不你就答应了吧！”

    正如刘一鸣在河畔中学上德育课所说那样，他曾经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像刘德华什么的做一个影星当一个大众的偶像，成为一个公众人物，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他的事情才慢慢的起步，他真正的事业并不在此处，所以，他琢磨着要不要分心去做这些，答应这件事。不过，有一点是必须值得肯定的，张铁山肯定是为了自己好，才这么一大早带着人家找上门来了。

    “小张，人家导演要拍的是什么体裁，什么主题目的电影，你知道吗？还有一个就是，时间安排方面会不会和刘哥现在的工作产生冲突。”这个时候一边的周定邦不失时机的问道，问题直指事情的关键点。不可否认，时至今日，刘一鸣和他们几经患难，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铁杆兄弟，他们肯定都是真心在为刘一鸣着想的。

    同时，从某种角度来讲，刘一鸣也正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如果是拍一些符合他们心中英雄形象的电影，就周定邦而言，他肯定会是支持刘一鸣的。但是，现在却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是三级片什么的，这样虽然搬上了荧幕，但是这不是自毁形象自己打自己脸吗？

    另外，还有一层顾虑，就是时间冲突的问题，现在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如果刘哥一旦决定去拍电影，不耽误现在的事情倒还好，如果影响到了现在的事业怎么办，虽然眼下自己和张铁山还能帮忙担着点，可是以后呢？这一点周定邦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和识人之明的，大方向的把握上和处事的魄力上，他们都和刘一鸣差远了。

    不得不承认，周定邦这番话问得很道理，很符合他冷静镇定的性格。

    “电影的体裁和主题，吴导演都已经和我说过了，正如吴导演所说的那样这部电影简直是为刘哥量身定做的，我也觉得刘哥很适合去拍这部电影。你们放心啦，如果是一般的肥皂剧什么的，我肯定理都不理他，这样也太损咱们刘哥的形象了是不是？这部电影主要是以回忆录的形式讲述一个英雄人物的峥嵘岁月，特别的热血拉风，真的很适合刘哥的！”

    张铁山笑着说道：“如果刘哥成影星当大腕了，哥几个也好拿着他的签名照去骗几个妹约是不是？”

    刘一鸣和周定邦不禁被张铁山逗乐了，同时心中的顾虑也少了很多。

    接下来，张铁山又说道：“至于时间安排问题，我就没有多问了，如果刘哥有这个意向的话，应该可以找那个吴导演谈的，真的我觉得那个人真的不错！虽然现在还不火，但是点真正的艺术家的范儿。”

    周定邦点了点头彻底放心了，现在就看刘一鸣是怎么拿主意的了。

    刘一鸣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小张这么看好这个导演，那么我就去会会他吧！”

    眼下这情况，虽然刘一鸣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跟了刘一鸣混了这么久，张铁山还是感觉这事有戏的，按照刘一鸣的脾气如果没有这个意向的话，他可能理都不会理他的。

    霸气永远是刘哥的行事风格之一。

    张铁山屁颠屁颠地领着刘一鸣和周定邦往外面走了去，而这个时候，吴思明也正探着个脑袋往里面看，也不知道他们这事情谈得怎么样了，确实揪心得很，看到张铁山领着人出来了，吴思明兴奋得心脏都快从脖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刘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光辉岁月》拍摄剧组的吴思明，吴导演了！”

    “吴导演，这位是刘一鸣，我们刘哥，你们慢慢谈吧，我和周哥去帮大娘做早餐！”

    张铁山给两人做完介绍便很得体地和周定邦走开了，给两人留下了谈话的空间。

    刘一鸣和吴思明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吴导演你好，你的一些基本情况小张都和我说了，你是一位很有才华和魅力的艺术家，很高兴认识你！对于你要拍的体裁和主题我也很感兴趣，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是非常乐意和你合作的！”

    “太好了，实在是在好了！只要你愿意合作拍片，其它什么问题只要我咱们都可以商量的！”听刘一鸣这么说，吴思明激动得两眼直冒红光，既然人家表现得这么爽快，他也便不玩什么含蓄了。

    刘一鸣直言不讳地说道：“其实，我唯一担心的是时间的问题，如果和我现在的工作没有冲突的话，我完全是可以答应的。坦率地说，本来我对这一行是没有兴趣的，据说里面很黑很肮脏，如果不是你说的这个剧本确实不错，另外，小张也答应你带你找上门来了，我可能是根本不会考虑的。也就是说，我答应拍这部电影完全是看在剧本和你的人品以及小张的面子上答应的。”

    吴思明丝毫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和经纪人或者是演员也接触过不少，他们那个不是上来就直接谈钱的？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不一样，可能说他身上有一种视钱财如粪土的气质有些夸张了，但是，他确实不是很重钱这个东西的。就像传统小说中的那些侠士，他拍这部电影也可能是真的被自己想拍一部好电影的虔诚之心和张铁山之间的义气所打动的。

    “时间这个问题不大，我会尽全力协调的，到时候我会把关于你的戏全部安排在周末你休息的时候进行拍摄你看怎么样？”

    吴思明很诚恳地看着刘一鸣说道：“但是，眼下有一幕戏可能会比较急，可能要在今天开拍，因为我们打算在近期把它做为前期广告发布出去，所以你看能不能帮下忙？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片酬的问题，这个嘛我肯定会按照规矩办事，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的。”

    虽然片酬的问题刘一鸣只字未提，但是，吴思明还是没有丝毫的含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都说谈钱伤感情，但是，这个时候却反而更加显得这个人的正直。

    刘一鸣点了点头，很豪爽地说道：“这些事情日后再说也不迟，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把电影拍好吧，老实说，第一次拍电影表示压力很大呀！”

    谈话到了这里，该谈的正事差不多都谈完了，两个不约而同地说了句“合作愉快”之后，右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厨房内周大娘也把早餐做好搬了上来。眼见这情形吴思明是打算回去的，但是，却被周大娘热情地叫住了：“吴导演吃了早餐再走吧，咱们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将就将就吧！”

    紧接着，其它人也是齐声挽留，吴思明也只好留下来吃早餐了。

    早餐是面条和馒头，周大娘给每人盛了一大碗面条再加上蒜头香喷喷的，然后又是一大碗白馍摆在桌中央，正冒着热气，说不出的勾人食欲。

    这还是吴思明第一次吃这样简陋的早餐，不过他吃得很香，感觉比之前吃得那些面包蛋糕和牛奶强多了。此时，他对于最底层的农民生活又多了一层了解，他隐隐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在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