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 弟弟还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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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祖爷和伊万还没把绳结解开,小娃娃们就发出一阵惊呼声。

    悬崖边突然伸出一只细腻白皙的手来,接着是手的主人也冒出头来。

    “啊,是小姑姑,小姑姑上来了!”

    “小姑姑真厉害!”

    “小姑姑,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我,还有我!”

    悬崖边瞬间伸出一排小手,争先恐后想拉尽欢上来。

    尽欢谁的手都没拉,这些小娃娃个个都跟瘦猴一样,哪里能承受住她的体重。

    她双臂用力一撑,腿脚跟着往上一蹬,顷刻之间整个人就利索地上了悬崖。

    “不是说让你在下面等着,我们仍绳子下去拉你吗?”徐祖爷一边检查尽欢有没有受伤,嘴里一边训斥,“这么点时间,你也等不起!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你,我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全!”

    尽欢笑嘻嘻地说道:“祖祖,我这不是全须全尾上来了嘛,咱们赶紧收拾下山去吧,山顶上怪冷的!”

    “你这死娃娃,就知道糊弄我。”徐祖爷气哼哼用手指戳尽欢的额头。

    伊万的脸比之前恢复了一点血色,但嘴唇还有些发抖,“祖祖说的对,姐你应该等我们仍绳子下去拉你,你这样多危险啊……”

    尽欢知道伊万是担心她,但伊万这越来越明显的唐僧属性,让她忍不住扶额。

    这哪里是养了个弟弟,她简直就是找了个苦口婆心的爹。

    “你还好意思说我!”头疼过后,尽欢决定赶紧找回她当姐姐的气场,“就为了两只野兔子,你都快把自己的爪子给报销了!”

    “痛痛痛!姐,姐我错了,你轻点啊!”伊万抽着冷气呼痛,成功从唐僧碎嘴爹变回了熊孩子弟弟。

    爪子报废,是有点夸张了,不过伊万的右手手腕的确受伤不轻。

    手腕关节脱臼错位,韧带也有些拉伤,就算是接上,估计要养上好一阵才能完全恢复。

    药箱里虽然有跌打损伤的药酒,但伊万的手腕,光药酒的药力还不够,还需要加上药粉一起敷。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与其在山上折腾一顿,不如回家一起处理。

    尽欢先折了两截小树枝,用手帕打了个简易的夹板,把伊万的手腕固定住,准备回家之后再接骨包扎。

    等一群人下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娃娃们一个个急吼吼准备开跑,都忙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要是回家太晚,不仅是要被爹妈收拾一顿,错过饭点儿,说不定今晚还要饿肚子。

    对于现在的大部分小娃娃来说,饿饭可是比挨打更残酷的惩罚。

    路过尽欢家门口时,徐祖爷让小娃娃们在门口等一会儿,他从家里拿出一大包糖果,一个娃娃分了一把。

    伊万掉下山崖,这些小娃娃估计都被吓得够呛,但他们却没有因为惊慌逃避,扔下伊万不管。

    有的在想办法救伊万上来,有的站在山崖上安慰伊万,飞娃儿还赶紧跑回来通知尽欢求援。

    糖果是对小娃娃们不抛弃不放弃的感谢,也是回家对家长解释的证物。

    小娃娃们拿着分到的糖果,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尽欢在家里脚不沾地地忙开了,没有现成的药粉,她需要抓药现磨,切药擂药捣药的声音,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徐祖爷在仓房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一个扑满灰尘的药罐子,而且盖子和把手的部位还是破的,可见已经很久没被使用过。

    药罐子闲置是好事,至少证明家里的人平安健康身体好。

    徐祖爷先把煤炉给点上,塞了一把破蒲扇给伊万,让他用没受伤的爪子把炉火煽旺,就去洗刷药罐子去了。

    贺行之从村部回来,看到的就是伊万身残志坚自力更生的造型。

    “伊万,你胳膊怎么了?”

    伊万有些不好意思,“贺伯伯,我手腕脱臼了。”

    “好好的,你手腕怎么会脱臼啊?”尽欢笑着说道。

    尽欢抱着擂好的药粉从堂屋出来,“为了追野兔子摔下了山崖,只是手腕脱臼,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以后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记住,没有什么都比你自身的平安健康重要。

    你现在手腕受了伤,最近行动受限,做什么都不方便,玩什么都玩不好,而且你的手痛,谁也不能替你受着啊。”贺行之语重心长地说道。

    “唐僧”也被有被念紧箍咒的时候,尽欢不厚道地冲伊万笑了。

    伊万自知理亏,只有乖乖被贺行之念叨,谁让贺行之对于他老说,不仅是单纯的长辈,同时还是书画启蒙的恩师。

    尊师重道,是徐家的一大优良传统,伊万耳濡目染之下,对贺行之是打心眼儿里的佩服和尊敬,对贺行之的教诲,更是没有二话。

    伤筋动骨一百天,尽欢没法出去疯跑当野马,只能在家过窝里蹲的生活。

    宅在家里整天无所事事,伊万就用左手练习写字画画,比没受伤之前还用功,进步水平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腊月中下旬在接连几场大雪中悄然而过,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伊万收到徐祖爷和贺行之的红包,觉得温暖又窝心,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三岁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跟着赵长贵过的那段日子,他的地位还不如家里的狗,能吃饱穿暖都是奢望,就更别提其他。

    前几年他跟佟盛林在东北农场相依为命,佟盛林尽全力保护他疼爱他,但农场的条件艰苦,加上破四旧的习俗,没有也不敢有压岁钱的说法。

    到了大年三十,要是能吃到几个饺子,那对于所有的劳教改造人员来说,就算是过一个好年了。

    佟盛林总是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想办法把饺子全留给他吃。

    想到这里,伊万就不禁觉得鼻头发酸。

    “你是不是眼红你姐比你多了两个红包啊,伊万?”贺行之笑着开玩笑。

    伊万吸了吸鼻子赶紧摇头,“贺伯伯,我不眼红,今天是我姐的生日,多收红包也是应该的嘛,我还给我姐准备了礼物呢!”

    说着伊万就从柜子上拿出一个卷好的纸筒,展开来是一幅山水人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