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抱住她，感受她身体最后的温度，他又能怎样呢？曾经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为家里付出一切。到如今，该是他为这个家付出一切的时候。

    “景衍，你说句话，我求你说句话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不要……”乔叶在他怀里摇头，伤心痛哭。

    她圈在他脖子后的小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砸他背上。

    像在发泄，也像在用这种无用的方式挽留自己的男人。

    白景衍沉默，神情阴郁伤痛。

    忽然，乔叶退出他怀抱。

    她泪淋淋的双眼深深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男人，吻，直接贴上去。

    “叶儿……”白景衍没有拒绝。

    “景衍，你不是爱我么？你真的忍心抛弃我？”乔叶一改往日的羞涩，大胆挑逗，她要用她的方法留下这个男人。

    是的，我爱你，这个世间，没有男人比我更爱你！可是叶儿，我不能爱你了。现在，让我好好抱你，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

    白景衍强忍心底的痛，动作粗鲁撕碎乔叶身上的衣裳。将她抵在沙发上，欺压而上。

    “景衍……景衍……”乔叶在他身下疯狂流泪。

    她有预感，这个男人回来是和自己告别的。

    之前她向医生打听过，手术前，男方必须禁欲。所以身上的男人这是最后一次抱自己么？之后呢，他会去哪里？彻底从自己的眼睛里消失？

    白景衍好用力，就仿佛想进入乔叶身体里。

    他面容僵硬，从神情看，丝毫没有情欲里的享受，他的眼睛里蕴藏着太多太多复杂的东西，却也有一股子执着，不容更改的执着。

    “景衍……”泪水来得很快很多，乔叶纤细的双臂圈住身上的男人，泪眼朦胧看身上的他。

    他俯低，吻上她颤栗的唇。

    尝到咸咸的滋味，那是乔叶的泪。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了么？”终于忍不住，乔叶还是问了出来。

    她感觉，身上的男人身子明显一僵。

    乔叶的心，陡然坠入谷底。

    “真是这样？”她声音都哭得沙了，眼睛又灼又痛，泪水再次模糊视线，她都快看不清身上的他。

    白景衍没有问答，他只咬紧牙，愈发狠劲的冲刺。

    许久许久，窗外是浓密的夜色。

    室内早已平静，但沙发里的两人依旧抱在一起。那一刻，仿佛就是天荒地老。

    叮叮叮——

    手机铃声划破空气里的静。

    白景衍微微起身——

    “别接！”乔叶小手用力，将身上的他死死抱住。

    这一刻，谁也别想打扰，她不想这个男人离开！

    白景衍微微皱眉，他看向掉在地毯上依旧响个不停的手机。

    “或许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他说。

    “我不管，总之今晚你属于我。我不准你离开！”乔叶任性，说什么也不松手。

    不多会儿，铃声停止。可是乔叶手机又响。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这绝不是一通平常的电话！

    想着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不管乔叶允不允，白景衍走下沙发，翻开乔叶的包，拿出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数字号码，白景衍目光微微一顿。

    “妈？”他接听。

    白景衍想，母亲一定是先拨号给自己，无人接听才拨打给乔叶。

    一听是

    李曲华的电话，乔叶的心就好凉好凉。这个男人都要弃自己而去了，难道就让他们好好享受最后一夜都不可以？

    电话是儿子接听，李曲华先是愣了愣，随后又说，“你们果然在一起。”

    “怎么？”白景衍希望母亲只是随意打电话来过问自己的下落，而非有别的事。

    李曲华说，“现在回家，我有话要说，立即！”

    结束通话，白景衍捡起地毯上的衣服穿上，并未回头，“我妈那边有事，我过去看看。”

    “那我呢？你就这样把我丢下？”乔叶的心，痛得要死。

    “放心，我会回来。”白景衍的视线始终不看乔叶，只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离开。

    呯——

    关门声几乎将乔叶的心都给震碎了。

    “景衍，你不能这么对我！”看着已经闭合的房门，乔叶泪流满面。

    半个钟后，白景衍回家。

    “妈，怎么？”这种时刻，白景衍也担心母亲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要顾及的人太多太多，他觉得自己都被撕扯成好几半，任何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短短两天，李曲华瘦了好多，眼角细纹也愈发明显，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

    李曲华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儿子，刚要开口，眼泪却更先涌出来。

    “妈，没事，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白景衍见母亲哭，即刻过来，坐母亲身边，替她抹泪，耐心安抚。

    李曲华抽泣个不停，话都说不利索，“你……呜……你说说，咱们家怎……就摊上这事了？呜……”

    知道母亲心里难受，白景衍又哪里会好？

    不过他做为男人，又是这个家现在的顶梁柱，他必须坚强，若不然谁还给母亲支撑？谁给大哥活下去的希望？

    李曲华哭了会儿，才抹着眼泪说，“小妹来电话，说明天就能回，你看明天派谁去机场接？”

    白家三兄弟，最小的妹妹白小雅正在国外留学，听闻大哥病重的消息，也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她立即买机票回国，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A市。

    “这种事怎么让她知道？”白景衍有些不同意母亲的做法。

    小妹才二十出头，学习成绩很好。这一来一去不知道要耽搁多久，白景衍觉得会影响她学习。

    李曲华又哭，“你什么事都想自己揽下来，但咱们是一家人，你大哥摊上这事，能不让小妹知道么？况且你……”

    想着小儿子也要变成一个半残的男人，李曲华这心就像被人拿刀狠狠扎着。

    “景衍啊，要不你再和医生说说，妈妈都活到这把年纪，拿两个肾来还有什么用？你让医生把我的拿去，我一个就够了，真的够了！”为母则刚，别说一个肾，就算要她的命，李曲华也绝无二话。

    “我不准！”白景衍生气，语气也恶劣了几分。他目光犀利看母亲，不容抗拒道，“总之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和小妹别再瞎参合给我搞乱，否则影响手术！”

    李曲华哭得眼睛都疼了，她摇着头，长长叹息，又道，“我听医生说了，手术是在一周后？”

    白景衍脸上咬肌浅浅一跳，嗯了声。

    “儿啊，妈是这么想，一旦手术完成后，虽然老大的命是捡回来了，可你的身子却毁了啊……咱白家现在连个小辈都没有，妈不能叫白家香火就在这里断送掉……”

    “妈，你叫我来，到底要说什么？”白景衍听出母亲话里有话，直接挑明了问。

    李曲华沉了沉呼吸，她泪眼眨也不眨看儿子，嘴角咬得很紧。

    忽然，白景衍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