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顾惜芜让他禁锢的有些喘不过来气，把人推开之后喘了几口气这才继续看着他的脸问道。

    这男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是满脸怒意，现在就是一副兴高采烈。自己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就算是知道自己不是故意不接受他，他也不至于一下子高兴成这个样子吧？

    还是说，对于他来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感情这件事才更让他开心？

    想到此处，顾惜芜不禁狐疑的看了眼陌玄胤。

    “我说，我们重新开始吧！”陌玄胤丝毫不在乎自己是被推开的，随着刚刚顾惜芜那句话，那个梗在他心里这么长时间的结一瞬间就解开随后烟消云散。

    他一直都觉得顾惜芜跟他走到今天这样，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是因为那些老臣在中间搅和以及和阿杜那件事。他一直责怪顾惜芜对这份感情不够坚定，责怪她忘记了他们的过往，但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到底是多可笑。

    心窍丢失，又怎么可能只是性情变化？

    所有的性情大变，原来根源都在这里。心窍不见了，感情也随着不见了！她感受不到感情，又怎么给他回应？没有爱人的能力，她又怎么能像是从前那样留在他身边？

    骄傲如她，若不是感情的牵绊，又有什么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你这又是抽的什么风？陌玄胤，你觉得这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有意思吗？”顾惜芜皱着眉，脸上是还没有干的泪痕：“我是真心想要跟你道歉，但是你的态度？”

    “抱歉！”陌玄胤看着顾惜芜忽然变得有些疏离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只是，一下子有些开心。不，不是，不是因为你没有感情而开心。而是，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想过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

    因为激动，陌玄胤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却忘了，顾惜芜只是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但是终究，她还是没有找到心窍，还是没有感情。

    她体会不到现在自己的感觉，当然，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顾惜芜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对于陌玄胤来说是这样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可以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重要，很重要！”陌玄胤肯定的点头：“没有什么比这个对我来说更重要了！”

    若是早些知道这件事，他不会让曾经发生过那些事情发生，也不会让两个人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你还生气吗？我，我也知道用这种方式表达我的抱歉可能不是你想要的方式。但是我虽然没有办法真的接受你，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是希望我这样做的。”

    本来被他这样的暴怒弄得心烦意乱的顾惜芜看着他如此孩子气的样子，一时觉得心里那块柔软突然被触动。又想起因为她的做法让他想要离开，她不禁小心翼翼的问着。

    “嗯，是生气的。”陌玄胤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我说过，我要的是你的人更是你的心。当我知道你答应回到我身边，只是因为愧疚，因为更方便照顾尧儿，这在我心里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那现在呢？”

    “现在也没办法接受！”陌玄胤说的坚决，但是转而又是一个温柔的笑：“不过，我接不接受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你会不会再接受我！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有感觉，但是在你找回心窍之前，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

    陌玄胤拉着她的手，然后小心的把她带到了床边的软塌上面，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我们不是正在尝试了吗？”顾惜芜唇角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柔了下来：“如果我不愿意重新接受你，我会选择很多办法补偿你。但是我选择回来，是为了尧儿也是为了自己！”

    “......”

    陌玄胤听着她的话，眼睛明显的亮了起来。

    “陌玄胤，我问你，你还愿意让我继续呆在你身边吗？我们，尝试着继续生活在一起，为了尧儿，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重新开始！”

    “我愿意！”

    透过阳光，两个人看着彼此的脸，一如初见。

    自从那天之后，陌玄胤再也没有闹过脾气。两个人开始像是以前那样的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照顾孩子。

    一时间芷芜宫里的宫人每天都是笑脸迎人，就连忠海和高企这两个常伴在陌玄胤身侧的人都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只不过，那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都是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长时间以来的不和传闻，让外界对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从当初的金童玉女变成了如今人人尽知的政治联姻。

    早就传出南越那位已经打算叛出云南，两国之间的联盟有那么一瞬间也变得岌岌可危。甚至于，就在前几天陌玄胤还在当着皇后的面饮酒作乐充实后宫。

    怎么，这就变了风向了？

    而这样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南越，传到了顾容与的耳朵里。

    “襄王殿下，摄政，啊不，郡主跟那陌玄胤当真已经和好了？那，我们与云南这一战，是不是就算是赢了？”一个顾容与这边的权臣就坐在襄王府的客厅，看着正锁着眉头的顾容与。

    显然，对于云南传过来的这个消息，在有心人的眼睛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赢？拿什么赢？”顾容与凉凉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抓着桌子上的杯子：“你别忘了，我那个妹妹虽然没有了摄政王的名头，但是南越能有今天可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她若是真的站在了陌玄胤那一边，哪儿是咱们南越赢了，分明就是他陌玄胤赢了！”

    本来两个人已经闹的不可开交，加上这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都不是什么能让两个人合在一处的事情。怎么会，怎么就会和好了呢？

    若是知道放她离开南越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当初就把人留在身边。

    想到此处，顾容与的眸色又是一暗。

    当时顾惜芜提出离开，他是没有办法不得不答应。一来陌玄胤正在那里虎视眈眈，二来陌君尧是因为他府内的人才出了事，若是他执意将人留下，恐怕这两个人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若是顾惜芜真的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上，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才是襄王府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他不想再屈居于顾惜芜的阴影之下。整个南越，他要握在手中！

    “若是如此，那我们应当如何自处？”那臣子留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的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殿下也清楚，南越已是多事之秋。皇上年纪尚小，又对郡主言听计从，长此以往怕是南越顾氏一族的江山要改姓陌了！您真的能够容忍这一切发生？”

    “不容忍又如何？顾惜芜这三个字在南越到底价值几何，你心里应该比我还明白，她顾惜芜一句话，就能够引起南越整个的一次地震。你我，算得上什么？”顾容与冷哼一声。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经逐渐品味出一些东西了。

    在他心里，很多次都后悔。当初江徽那个女人还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告诉过他顾惜芜的存在可能会阻挡他以后的路。可惜，他从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起来倒是可笑了！

    “殿下说的那是曾经，现在的顾惜芜不过是南越民众口中的一个惑世妖女。若是她再次出现在南越，恐怕不用做其他，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那大臣满是不屑，当初传言顾惜芜是妖女之后，他在后面运作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起劲。

    “流言的风向是会变的！”顾容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着：“云南大军已经撤回了境内，我们南越的危机已然解除。加上她之前自愿交出所有的权力，这已经在挽回自己的名誉了。现在，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也只会说，如果是顾惜芜在这里可能事情就会不一样了！你要记住，有时候，退一步可能得到的会更多！”

    顾容与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智者，这是他对面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切，也都是他从顾惜芜那里学到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大臣有些不甘心：“不如，我们将她骗回来，直接！”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顾容与，这人已经留不得了！

    “不行！”干脆利落，顾容与还不想事情走到这样的境地：“她是顾家的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她不能死！”

    “可是她不死，可能下一次死的就是我们了！”那人满脸紧张：“殿下，顾家剩的人已经不多了！你难道忘了，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了吗？若是没有顾惜芜，现在的南越到底是什么样子咱们谁都不知道，但是，那些人的死没有一个她能够逃得脱干系！若是现在的情况，已经站在陌玄胤身边的郡主，真的不会对咱们下手？”

    “这......”

    顾容与迟疑了一下，他不否认，这些都是事实。

    “而且，殿下真的愿意就一直在她的身后，一辈子都当做她的傀儡？”

    “不！”

    手上的茶杯应声，已经被顾容与捏的粉碎。

    他不可能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过完一生，他要成为南越独一无二的王！

    随着嘴角弧度的不断加深，一个埋在心里许久的计划逐渐浮现，慢慢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