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雍州同在！

    这五个字，像是被什么扩散出去一样，飘到了在场每一个雍州百姓的耳朵里。

    “说的好听，你们看那边的大火都没有散去，谁知道这女人到时候会不会将咱们推出去做替死鬼！”就在所有人都震撼在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刚刚在底下说话的男人：“外面都说了，兰陵皇帝才是天命之子，我们应该顺应天意！”

    说着，还试图让身边的人跟他有相同的反应。

    “你们都是云南的子民，只要云南还在京都还在，你们身上都烙印这云南。哪怕有一天国破，你们依然是云南的人！”顾惜芜的声音坚毅，带着说不出来的冷意：“我想没有人想要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君主！今天，我站在这里，不禁是要告诉大家，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与大家同在的，更重要的，我要告诉大家，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天命之子，有的只有狼子野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顾惜芜都会站在这里陪着大家走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长长的一段话，顾惜芜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而说完，本来还被那男人搞得有些嘈杂的人群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有些人还在质疑顾惜芜说的这些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但是更多的，是真正的共情。

    他们能够从顾惜芜那里感受到，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会在这里和他们走到最后一刻。

    而另一边，顾惜芜眼睛看着底下人的反应。在瞥到那个一直试图闹事的男人的时候，视线猛地一变，像是一道寒光一样钉死那人身上。

    “控制住！”

    这一句，是对身边的士兵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让身后的人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个男人从顾惜芜出来的最开始就站在这里，一直试图与顾惜芜抗辩，甚至还坚定地拥护沈孟羡那边传出来的一套说辞。这人，本来顾惜芜觉得会是兰陵那边的探子，过来搞乱雍州的节奏，但是当他说出天命之子的一刻，顾惜芜就觉得不对。

    这人，应该只是一个简单的云南人。只不过，是流言乍起的时候顾惜芜和陌玄胤最担心的那一类人。他，真正相信了兰陵的流言，甚至还不留余力的践行着。若是再留这人一阵子，恐怕她就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而身后的士兵也是领了命令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们明白顾惜芜的意思。

    在散场之后的一个寂静的小巷，已经跟了那个男人半天的士兵将人抓住，带回了驿站。

    “娘娘！”

    人被抓回来的时候，恒驰已经从回来的人那里得到了今天街面上的消息。

    “回来了？”顾惜芜抬眼看了他，想起来好像这一晚上他都在和孙毅忙着布置城防的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人也已经抓住了。”他刚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人被带回来：“娘娘，这人会不会是兰陵那边的？”

    第一反应，恒驰也是这样想的。

    “不会！”顾惜芜摇摇头：“顶多是被人收买的，兰陵的奸细没有这么傻。”

    赶在皇后面前暴露自己，她觉得沈孟羡养不出这样没有脑子的人！不，应该说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是今天换一个人在这儿，想来这男人当场就被处置了！

    这样的观念在底下的百姓心里更甚，所以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估计不是被人已经洗脑傻了的，就是被花了重金收买了！

    “要审吗？”听见顾惜芜这样说，恒驰反而有了兴趣：“这雍州城里的钉子我也拔去了不少，现在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啊！”

    “审！”顾惜芜点点头，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个冒头的怎么能放过去：“这件事你找人负责吧，尽快把背后的人找出来就是了！”

    顾惜芜吩咐着，然后眼看着孙毅临时找来的两个小丫头红着脸站在自己身边。

    “是！”恒驰领命，然后看了眼那两个女人，又看了看顾惜芜：“娘娘，您今天这样做，很危险！”

    单枪匹马的闯到街上，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虽然身边有士兵，但是现在雍州的不确定之数太多了，多到他恨不得让顾惜芜一天都在驿馆呆着。

    他心里清楚，这女人要是出了一点事的话，他们那个皇帝可能要跟他没完！

    “我要是怕危险的人现在还会出现在这儿吗？”顾惜芜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然后语气不善的反问着：“我知道这件事有多大的风险，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不过百姓需要一个交代，需要有信念坚持下去！现在雍州城内一旦出现恐慌，你我根本控制不住这样的局面！”

    兰陵军正在城外虎视眈眈，虽然大火尚未扑灭，但是压境的大军都在那里，危险并没有解除。至于雍州的这一端，虽然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临近的几个城镇现在正是战火正酣的战场。他们，没有办法退到后面，只能在这里等待。

    “我知道，可是这件事交给属下就可以了！”

    如果顾惜芜只是想要解决这件事的话，他出面也是一样的结果不是吗？那些百姓要的是一个交代，至于是谁给的并不重要。

    “我也是打算让他们知道我就在这儿！”顾惜芜看着他的眼睛：“兰陵那边应该一直盯着这件事呢，如果搞不清楚的话恐怕雍州也不会消停。”

    天底下所有的掌权人，无论大小其实思维上基本没有差别。顾惜芜清楚，自己低调前来，加上放火烧城那天雍州守军并没有动作，所以城外那群人一定都好奇到底是谁领了东边的军。既然他们花心思想知道，那她就好好的告诉他们。

    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够打到她的面前。

    虽然这个想法很理想化，但是不得不说是一个事实，至少顾惜芜的身份扔出去还是会让许多人都有所顾忌的。现在这个时候，能多拖一阵子就是一阵子了。

    “我再派人过来，贴身保护娘娘吧！”

    这话一说，恒驰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想着顾惜芜就这样暴露位置了，身边保护的人就应该再多一些了。

    “不用，正是用人的时候。一切正常就行，我身边的人可以！”顾惜芜摆了摆手：“另外，这几天为了平复城内的情绪，我都会在驿站之外逛逛。”

    “娘娘您，注意安全！”

    恒驰本来还想继续说，但是话到嘴边看见顾惜芜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听着刚刚这位娘娘的说法，可能也不会把自己的话听到耳朵里去。

    “嗯！”

    顾惜芜应了一声，然后又把自己身边带出来的暗卫安排下去，换上了云南兵的衣服，准备第二天跟着自己巡城。

    翌日。

    同样的时间，因为已经说出了兰陵军的事情，所以顾惜芜并没有换女装，而是依然一身铠甲的走在街上。身后跟着的是那两个小丫头，以及四个乔装打扮的暗卫。

    那个昨天被抓的男人被投进大牢，连用刑都没有，只是威胁了几句就全都招了出来。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从另外一个人那里听来的，在沈孟羡是天命之子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一直到顾惜芜进城，一直都有人负责给他们普及这个消息。甚至像是他这样的狂热分子，还会被给与奖赏，并且知道更多的秘密。

    所以，才有了昨天那样的事情。

    “主子，刚刚恒驰将军来报，说是那个男人都招了！”暗卫随着顾惜芜停在了一个茶棚，然后敷在顾惜芜耳边：“这人已经得到消息，说是兰陵大军不日就会进城，到了他自己那里就自动默认了云南已经弹尽粮绝，很快就要气数已尽。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那样的话。”

    “那男人现在是什么情况？”顾惜芜听着不禁皱了皱眉，虽然很确定这人不是兰陵那边的人，但是顾惜芜还是心理有所防备，万一他们反其道而行之：“还有，他说的那个背后之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还在查，恒驰将军让您不要着急。”顿了顿：”至于那个男人，现在还在驿站的私牢里面，据说已经吓得晕厥过去几次了。“

    暗卫回复道，然后静默的站在一边等着顾惜芜的吩咐。

    “放了那男人，然后派人跟着他！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回禀，这人一定会继续接触他说的人的！”顾惜芜的嘴唇轻轻地抿着。

    这男人不是个有担当的，既然这件事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只要他能够出去第一反应就是要找那个给他消息的人将一切问清楚了。

    “是！”

    暗卫领命，然后匆匆转身离开。

    顾惜芜满意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卫的好处除了会保护安全之外，不会对她任何命令提出质疑这一点就能让她省去不少心力。

    “娘娘，我们回去吗？”

    一边的小丫鬟看着顾惜芜正在沉思，瞪了许久这才壮着胆子过来问。

    他们已经出来一阵子了，这个时间，应该回去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