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香榠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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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金牌交给那些人,真的好吗?”在仆人简陋的住房外,杏姑对香叔说。

    “别那么优柔寡断。”香叔语气坚定,“事已至此,我们要的钱也拿到了,就不要再提了。”

    两位老人怀着沉重而忐忑的心情踏入正厅。

    见到正襟危坐的华嵚,二人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华嵚见状,愁眉不展:“你们这是干什么?”

    “华大人,我们夫妇在华府侍奉了一辈子,实在不想看到女儿榠姼被关在地牢里啊……”杏姑说到心酸处,泪流满面。

    “华大人,求您为榠姼开恩呐!”香叔憔悴道,与杏姑一起磕起响头来。

    华大人严肃地凝视着他们,嘴唇因愤怒而抽搐。

    跪着磕了好几个头,见华大人不为所动,香叔只好从怀中取出银两,双手颤抖着奉上:“我们想尽办法得来的银子,看在我们这把年纪,一切都是为了榠姼,请华大人开恩啊!”

    华嵚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打开一看,竟真是白花花的银子。他正色道:“你们……这是哪儿来的?”

    香叔吓得浑身发抖,面对主子不敢有半点隐瞒,忠厚老实的他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华嵚。

    “金牌……金露……长得很像的姑娘?”华嵚一边掂量着手里的银袋子,一边自言自语地低声道。

    此时,华炘媘进入正厅,默默地坐在华嵚身边的椅上,并没多看他一眼。跪在地上的杏姑偷瞥到华夫人雪白的颈上和胸前还有着斑斑吻痕,立刻低下眼睑、死死盯着地板,说什么也不敢抬起头来。

    华氏夫妇为何人——他们敏锐地铺捉到这一动作,但谁都没说话。华夫人将手中的丝巾围在颈部,心里并没多在意,但还是掩饰住了明显的深色印记;而华嵚心里则得意得不得了、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没笑出来。

    虽然是华嵚与华炘媘是一对夫妇,但二人之间的隔阂,就如同一道无形的铁幕,永远也没有将心彻底合二为一的时候。

    这一点,基本上任谁都是看得出来的。

    “我说,人家都这样求你了,为何还不赶紧放了香姑娘?”华炘媘虽然多次见过夫君惩罚仆人,但见此情景依然不忍,便带着略微责备的声音,先开口道,“人家香姑娘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样吧,”华嵚放松了口吻,“您二位若能找到那个拿走金牌、而且与榠姼长得相似的姑娘,把她带来,在那之后放走榠姼,还是有可能的。”

    香叔和杏姑见主子发话,救出自己的女儿还有一线希望,便重重地磕头:“多谢华大人!谢谢华大人!”

    终于香叔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华大人,不瞒您说,那姑娘还有她身边的两个年轻男子,也都在找通往华府的路。说不定,他们也想主动来华府!”

    “哦?”华嵚挑眉,“那倒是有趣。”他举手抚着下巴,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华炘媘知道,这是他在玩计谋时的动作。虽然她自己对事情还不知一二,但她猜测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吸引了华嵚的情节、令他好奇的故事。

    “你们退下吧。等那姑娘出现,我自然会放了香榠姼。”华嵚沉默片刻,道,“不过,这件事别告诉母亲。事情未查明前,我不想惊动她们。”

    地牢。

    香榠姼的双手上是重重的铁锁,发丝凌乱,眼神茫然。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华大人,令他竟然把自己关在地牢里。

    “美人胚子。”她脑海中浮现出去年她生日时的画面——华嵚那时曾公开道,“榠姼如今也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的姑娘了。”

    那时,就连华家小姐太妺,都对她流露出过敌意,不过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下人,终究没什么竞争力、算不上威胁吧,所以后来不了了之了。

    她可是目睹过,太妺小姐在自己房里大发脾气,对华炘媘恨得牙痒痒的情景。

    那时的她很年轻,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下人,干着丫鬟的粗活儿,伺候着太小姐。从小受到香叔和杏姑这对善良父母的养护,她并不像太小姐那样,整天生活在仇恨中。

    “爹!娘!”香榠姼见到爹娘从另一头走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阳光般温暖了两位白发纷垂的老人。

    “榠姼,你可还好?”香叔见到闺女还这么有精神,本来愁眉苦脸的他,终于喜笑颜开。

    杏姑紧紧盯着女儿,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嘀咕着:榠姼跟那个要金牌的姑娘岂止是“有点像”,明明是“太相似”了!

    “娘,你怎么啦?”香榠姼看向一言不发的杏姑。

    “没什么。榠姼啊,我们已经把你的金牌卖了,换来的钱都给了华大人。虽然不知华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华大人说了,若那个买了金牌的姑娘来到华府,就把你放了……”杏姑缓缓道,“不过榠姼,具体细节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件事,可能很危险……”

    红月城。

    街市。

    “若真是麒麟宫的仇家,那我们可得做好准备。”武天潇的手轻碰到剑,面无表情。

    金娇清眸流盼:“若真的是我姐姐金露,那就太好了。”

    “好?”武天峻表情淡漠,声音中充满质疑,“她就算真活着,那可是华家一手把她养大的。她现在肯定是华家的人了。”

    阿娇露出忌惮之色,陷入了沉默。

    “就凭这块金牌,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姐姐金露。”

    “华府香榠姼的金牌么?”风飔然一直在跟着他们。

    霎时,剑,陡然出鞘。

    武天潇握紧剑,这个男子,总让他提高警惕。

    “天潇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微风拂过,撩动着垂在她胸前的发丝,荆秋水露出淡淡的微笑,眼中泛着纯净的光泽。

    她的美,盖过了在场的一切。

    荆秋水的气息,说明属于那种感受能力很强、较为敏感的人。

    其余的人似乎都领悟了这意韵。

    “荆姑娘,你似乎是那种悲春悯秋的人呐。”风飔然笑着说。

    “哦?” 荆秋水不过一字。

    “秋水,世间万事变化无常,宁可是我反应过度,也别让你受伤。”武天潇说。

    “能出现美女,一直是这里喜闻乐见的事。”风飔然则幽幽笑道。

    “天潇是你担心多余了。”秋水云淡风轻地说,“我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这位姑娘……”风飔然仔细看着金娇,“与华府的香榠姼……简直是毫无二致。”

    武天峻陡然色变:“华府女子和阿娇一模一样?这难道不是冤家路窄么?”

    “同样眉清目秀,就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啊。” 连风飔然都看呆了,表情微怔。

    “风公子,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金娇试探着,眼中透出警惕。

    “是,不,啊……其实是她俩长得太像了,根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让华府的人看了,恐怕都分不出来呢。”风飔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森冷寒芒。

    武天潇额头上滴下冷汗,直觉感到不对劲,可又说不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正是这位风公子,帮我们找到了华府。”荆秋水眼眸中噙着笑,目光温柔。

    “我们都认为会出事的……”武天峻露出挡不住的关切之情,“金娇万一被华府给……”

    “没有的事……我没事。”金娇忙说。

    “金姑娘,万万小心。”风飔然提醒道。

    “言归正传,金姑娘你可当真是麒麟宫宫主?”风飔然正色。

    “我就是麒麟宫的金娇,没错。”金娇不打算掩饰什么。

    “既然如此,你应当知道,红月城的华家,结怨很深……”风飔然轻声自语,“就算如此,你也要前往华府么?”

    “你可认得这块金牌?”武天峻向风飔然递出金牌。

    风飔然拿到手中看了看,默不作声。

    “这是华府香榠姼的金牌。”风飔然最终道,“金姑娘……你若非要前往华家府邸,这样孤身一人,不,哪怕是你们四人一起,仍然势单力薄,恐怕是凶多吉少呀。”

    “风公子身材高挑,仙风道骨,悠然自得,但恕我直言,您真的担心多余了。”荆秋水笑道,“我们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就从长得跟你极像的香榠姼入手吧。”武天峻提议。

    “香榠姼?”金娇眼睛一亮,“我一定要见到这个人。”

    风飔然手持折扇,轻抵脸庞,微微摇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武天潇脸色冷峻,直勾勾地盯着荆秋水,似乎在问:这家伙究竟什么来路?

    荆秋水对他说:“天潇,我也觉得应该和阿娇一起去华府看看。”

    “就算真有危险,有我在,没问题的。”武天峻道。

    “看来诸位是下定决心要去了。”风飔然脸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