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师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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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护柳公子,我必须回去一趟。”

    荆秋水来到了澄观居。

    远远地就能听到琴圣正演奏着一首既熟悉又优美的曲子。

    “这首曲子,我很熟悉……”荆秋水闭上眼睛感受着。

    沿着再熟悉不过的小径走着,她一直来到了凉亭下。

    亭子里,坐着一位葱青衣的美君子

    长长的灰黑色直发,随风舞动着,一双褐色的眸子认真地盯着琴弦。

    那便是秋水的恩公和师父——柳泉奕。

    柳泉奕自小就是音乐神童,有“一代琴仙”的美称。

    十年前他收养了年幼的秋水,并收纳她为弟子。

    他生世悲惨,也是父母早故,因此遇见秋水心生怜惜。

    为人低调,德才兼备,胸襟坦然,自然是年幼的秋水崇拜之人。

    他安贫乐道、逢苦不忧,甚至还带着几分文人墨客的潇洒和风流。

    所谓风流,不过是喝酒成性,尤以桂花酒为心头所好。

    鹤佳酒楼的桂花酒那可是名声远扬,这不,秋水手里正提着一壶。

    “这不是秋儿么?”柳泉奕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琴,抬头看着这位晚辈,“怎么,还带了酒来?真是够孝敬,孺子可教也。没枉费我这么多年以来的照顾和栽培。”

    “柳公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叫我‘秋水’即可。”荆秋水将酒壶放在石桌上。

    “呵呵,还是那么冷淡啊。”柳泉奕不禁浮起一丝微笑。

    “柳公子,还是依旧淡泊名利,处世于泰然,否则,你怎么会拒绝皇宫的盛情邀请呢?”荆秋水说。

    “你是知道的,我对那种事自然不感兴趣。”

    “更别提功名利禄的丰厚待遇了。”

    “我不稀罕。”柳泉奕看了看桌上的酒壶,伸手刚要去拿——

    “且慢。”

    柳泉奕停了手,抬起头:“怎么?”

    “趁你还清醒着,”荆秋水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惹恼一些人?”

    柳泉奕不以为然地说:“若你说的是皇宫的那帮人,那我真是不敢恭维,一直以来我的态度你也知道,惹恼不惹恼……”

    “应该不是皇宫的人吧?”荆秋水对他说,“你是不是惹恼了别的什么人?”

    “秋水,你到外面去闯荡,好不容易回来看我一次,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柳泉奕不满地抓过酒壶,生猛地喝了一口。

    “我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你以为怎样?”荆秋水看到他这么不耐烦,也有点耐不住气,但仍然用平稳的声音道,

    “我回来是为了警告你的。”

    “警告我别喝酒?不可能的事。”柳泉奕仰起头喝着。

    “唉,你这个人啊,太自负了,”荆秋水说,“你以为我跑回来就是为了提醒你这个?这酒可是我给你的好不好?”

    柳泉奕终于停下饮酒,看着荆秋水:“那……”

    “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荆秋水的紫眸中透出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你……是回来保护我的?”柳泉奕这才恍然大悟。

    “终于想通了啊,柳公子天赋过人,琴艺超绝,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迟钝呢?”

    “又有谁会来害我?”柳泉奕道,“我只不过是个贫穷的琴师,又不喜欢酒肉朋友,我唯恐不及,更谈不上什么牵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欠人家钱,还是闾丘式……”

    看到荆秋水受伤的表情时,柳泉奕立刻住了嘴:“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到她的……”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秋水黯然道,接着严厉地问,“……那你说,又有谁会想害你?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我怎么会知道?除了皇宫那帮一直请我请不动的人,我真的想不出来其他人了。”

    “你不会武功,怎么会惹来江湖中人呢?”

    “江湖中人?”柳泉奕道,“和我关系亲近的习武之人,除了你,就只有剑生了。”

    “宋公子不会伤害你的。”

    柳泉奕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可不了解他。”

    “凌霜教呢?你是不是惹到她们了?”

    “凌霜教?”柳泉奕说,“我一点也不了解,我所知道的只是街上人人所知的传闻,但我连那个都不感兴趣。”

    “……那她们为何要以你为目标?”

    “什么?”柳泉奕直视着荆秋水的双眼,“你说什么呢?”

    “……我有消息说,你被凌霜教盯上了。为了你的安危,我才回来找你的。”

    “竟然有这种事……”柳泉奕道,“我和她们无冤无仇,她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若不是你的问题……”荆秋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难道,是因为我?”

    “秋儿?”

    “难道,是因为要牵制我,才挑中对你下手的?”荆秋水不禁恼怒起来,“因为你是这个世上最接近我的家人的存在了。”

    “……真有此事?我……凌霜教……”

    “现在下结论还为之过早,我还有很多没弄清楚的地方,”荆秋水说,“但无论如何,我不能对这样的警告置若罔闻,我会留在这里保护你的。

    ”

    “秋水,你这份心意让我很感动。”

    “但是?”秋水听出他话里有话。

    “但是,你一个人,怎么能抵挡得过凌霜教一群人?”

    “我会尽力保护你的,你若受了伤或被夺去性命,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秋儿……”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请别那样叫我。”

    “事到如今,你还担心这个?”

    “我担心的可是你,被凌霜教盯上……”荆秋水正色道,“你可知道,她们有多凶残?”

    “那……我是不是请剑生也来保护我?”

    “好主意,就这么办。多一个战斗力,就多一线希望。”

    “你说得好像我快没戏了一样。”

    “对方可不是小毛贼,而是连皇宫都谈之色变、如虎如狼的凌霜教啊!”

    “令皇宫头疼?”柳泉奕笑了出来,“这恐怕是凌霜教和我唯一的共同点了吧。”

    “你就笑吧,都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若我的死是自然规律,是必然,那我只会接受,而不会有怨言的。”

    “真是豁达的人啊,”秋水叹了口气,“你有看透世事的哲学智慧,通透冷冽的柳公子啊,但是,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心灵沉重怆痛者,凡事过犹不及。”柳泉奕饮了一口酒,感叹道,“过了,则会成其枷锁。”

    “真是有深度啊。不过,尽管你的气质中带有几分抹不去的忧郁沧桑,却并未伤春悲秋,而是给周围人——尤其宋公子和我,带来温暖。”荆秋水说。

    “你真是太抬举了我。”柳泉奕低头,笑道。

    “……总之,没解决掉凌霜教对你的危险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不能让不会武功的你陷入生命危险。”

    “呵呵,有你这样的徒儿,是我的福气呢。”

    “……我的事,就不要跟任何人说了。”

    柳泉奕正视着她的美眸,看上去没有一丝醉意,格外清醒地认真道:“那当然了。”

    “所以,我就现在这里住下了。这几天,我就守在你这里了。”

    “你可以回到你的闺房。”柳泉奕说,“仍然保持着你离开时的样子,我前两天还去打扫来着。”

    “是吗……”荆秋水说,“不过,现在既然是为了保护你,我要求和你睡得近一点。”

    “嗯?”

    “我就睡在你的房间里。”

    “喂!”柳泉奕一听,紧张了些。

    “怎么?有何不可?我就睡在你房间的里,搭个小床,或者睡地上。”

    “这要是穿出去了的话……”

    “你知我知,再说这里是咱们家,害怕别人说三道四?”

    “我担心的是你的名誉啊,秋水。”

    “别开玩笑了,除了你我,最多让冲进你屋子的凌霜教的人给看到了,那也不是最要紧的,”荆秋水说,“最要紧的,是保住你的命。而这样做是最有用的办法。”

    “……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你还是回你的房间睡吧。”

    “她们要是夜里来袭,我在场的话,起码还有一丝机会。”

    “……那就听你的吧。”

    “就是这样。”荆秋水说,“我这几天会对你形影不离的。至于凌霜教那边的具体行动,我的伙伴们已经去查了。”

    “真是麻烦你了,秋水。”

    “何必客气?你我就像一家人一样。”荆秋水说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真奇怪啊,我竟然会说这种话,感觉有点不自然。”

    “一向清高冷淡的你,竟然会说这种有生气的话。”

    “你不也是一向清高么?”荆秋水说,“你不也是……我从小,也多少受了你的影响吧?”

    “我倒是觉得,你是个非常独立的女孩子。”

    “独立?是啊。不过,仍然不失礼仪。”

    “呵呵,毕竟是我教育出的徒弟嘛。”

    “……你还是趁现在先好好享用你的桂花酒吧。过两天可就没有了。我不会再踏出这里一步了,要随时守在你身边。”

    “这还真是麻烦啊,没有酒喝,岂不是太没意思?”

    “你要是命都没了,还在乎这点酒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