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祥从房内出来后，径直走开，连头都没回。

    “阿潼，进来。”屋内传出御笙的声音。

    皇甫潼转身进屋。

    “少主。”皇甫潼鞠躬道。

    “这次派你出去办任务，你发现了什么，如实报来。”

    “是。”皇甫潼道，“荆秋水身边的那两个男子，确实是异国两位皇子。”

    “……这不出我所料。”御笙眼底似乎酝酿着什么，皇甫潼没能察觉出来，“继续讲。”

    “和她同行的黄衣少女，”皇甫潼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道，“是麒麟宫新任宫主。”

    御笙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说道：“这我早就知道了。”

    “少主？”

    “你到底查出了什么细节？”

    “这……麒麟宫戒备森严，但在下还是发现了一件事。”

    “说来听听。”

    “麒麟宫内，的确存在与金姑娘相左的势力。”

    御笙淡淡道：“这种事，在哪里都是一样有的。你敢保证静空门内就没有么？”

    “少主！”皇甫潼道，“在下不敢妄想！”

    “不过，既然由我主持静空门，那这种事确实不应该存在，否则，人们会质疑我的掌控能力，不是么？”

    “少主明智。”

    “……麒麟宫啊，”御笙像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年金家那个小姑娘还没长大的时候，金颂还跟我合作过呢。你可记得？”

    皇甫潼道：“在下记得。那是八年前的酷夏，麒麟宫受到外敌袭击，还是少主您亲自出马摆平的。”

    “呵，那时候金老头子就已经病魔缠身，加上小金娇又小，成了别人欺负的对象。”御笙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但麒麟宫毕竟是麒麟宫，那把老骨头，也不是盖的。”

    “……少主当年让外敌血流成河，麒麟宫说不定还欠您人情呢。”皇甫潼说。

    “嗯，那是自然。”

    “少主有何打算？”

    “你真的看不出？”

    “鄙人愚笨，请少主不吝赐教！”

    “阿潼，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更像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手下，你可知道？”

    皇甫潼犹豫了一下：“……是。”

    “那作为我的友人，你真的看不懂我么？”

    “……少主一向比鄙人聪明多了。”

    “啊，看来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御笙道，“也许我对你期望过高，难为你了？”

    “少主！”皇甫潼道，“宁愿少主对我有要求，也不要少主完全无视我！！”

    “你可承受的了？我的要求可是相当刻薄的。”

    “若是区区一枚凡人，连少主都满足不了，也不配待在少主身边！”

    “嗯，还是老样子，骨头倒是蛮硬的。”御笙的口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偏见。

    “少主惩罚我，肯定有少主您的道理。”

    “呵，你就这么确定？”

    “是！因为……”皇甫潼道，“少主不是个任性的人。”

    御笙想了一会儿，道：“我不任性？那我为何派你去查荆秋水？”

    “这……”皇甫潼知道少主心绪总是阴晴阳缺，变化莫测，但绝对不是个娇纵随便的人，“少主……若非要我说个缘由……少主应该是对荆姑娘有了兴趣吧？”

    御笙双目微微睁大，道：“你倒是挺直白啊。”

    “……少主既然问了，我就不能违心而答、敷衍您。”

    “……好吧。”御笙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微微一笑，“潼，你倒是给我好好描述一下你调查出来的这个荆姑娘。”

    “荆秋水这个人，身上围满了谜团。她是柳泉奕的养女。不过经过我的调查，二人更像是兄妹或师徒关系。”

    “继续。”

    “但是，关于荆秋水到柳泉奕那里之前的信息，却完全搜索不到。”

    “那是因为你没认真找吧？”

    “不敢！我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查不到她的真实出身。”

    御笙皱眉：“有这种事？”这么说，就好像……有人故意消抹了荆秋水的出身似的。

    “好吧，我相信你。”御笙说，“我也不在乎她的过去。我想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现在她和金娇、武氏皇子们一起行动，并且还和江湖中的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师有所瓜葛……”

    “也就是说，她在到处拜师。”御笙道，“这四人组是高等级别的人，这种善于学习的精神，我也不足为奇呢……”

    “不过，他们四个涉及的群体，从黑道到白道，还有很多隐世而居的奇怪的人呢，真的找不出什么规律。”

    “嗯，广泛的兴趣么？这点跟我倒是挺像。不以出身论英雄。甚至不在乎人家的立场而为己用，我也是这种现实的人呢。”

    “少主……”

    “话说回来，那两个皇子，”御笙问，“跟荆姑娘关系可近？”

    “少主的意思是……”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御笙道，“别再绕圈子了。”

    “这……据我观察，”皇甫潼道，“天潇太子似乎更与荆姑娘合拍吧。”

    “什么？”

    “因为二皇子武天峻和金娇之间的情谊，实在甚为明显。”

    “所以你就推测，若荆秋水跟他们之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跟武天潇了？”

    “……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我倒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而跟太子明着成为敌人。”御笙道，“不过……若能拆散他们两个，让荆秋水为我所有，我也不会反对……”

    “少主？”

    “皇甫潼，你会为我做一切的，是吧？”

    “……少主想让我把潇秋二人拆散？”

    “你还真是一点就透。”御笙感觉到他的一丝犹豫，“还是说，你不敢？”

    “这种事，并不是我的长项。”皇甫潼说，看着御笙的眼睛。

    御笙刚想责备他，却转而道：“……倒也是，你说的确实是实话。那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我倒是觉得，少主应该先解决一下，更容易的问题。”

    “什么容易的问题？”

    “少主真的没发现？”皇甫潼道，“您最近‘呵护’的楚祥，可是从荆姑娘一出现开始，就对她产生了执念。”

    “楚祥？”御笙道，“这我其实是知道的……”

    “少主能允许他对您喜欢的女人有欲念？”皇甫潼显然不信。

    “怎么会呢。”御笙道，“那个楚祥，不过是个代替品。”

    “少主？”

    “短暂的代替品。”御笙说，“你放心好了。让你办什么你就去办，别疑神疑鬼的。”

    少主这是让自己少管闲事，皇甫潼道：“在下一直只想了解仅需要我了解的那部分而已。”

    “嗯，这还差不多。”

    “难道……您这几天是在玩弄楚祥？是为了玩弄您的情敌，才对他这么好的？为了让他误以为得到了您的喜爱，然后再狠狠甩了他？”皇甫潼说到最好，不禁觉得好笑。

    “你好奇心太旺盛了。”御笙冷冷道，“难道你觉得我真的能做出那么恶心的事？”

    “少主，您可不是一般人。连复仇的手段，那都是相当的残酷，非常人所能为之。”皇甫潼说。

    “你这是在夸我么？”

    “少主，作为您的朋友，您稍微一句提醒，我就能猜出……不，理解您的动机。”

    “呵，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啊，皇甫潼。”御笙道，“你就别管楚祥了。那个家伙，我要亲自解决。你倒是给我荆秋水的情报——关于她，而非其他人。”

    “虽然荆秋水跟其他三人一起行动，但她也有单独行动的时候。”皇甫潼说，“要我说，她

    是个独行侠，让人无法捉摸。”

    “也就是说，我得等她单独一人时再行动？”

    “不知您这里的‘行动’指的是什么。若是想找她谈话，您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啊。”

    “我的话吗，还是在私下里跟她说比较好。”

    “少主，我又不明白了。”

    “我不是什么事都跟你说的。”御笙道，“然后呢？你发现她什么弱点了吗？”

    “她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她不会感情用事。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最大的缺点。”

    “她能控制她的情绪，这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您想想，”皇甫潼诡异笑道，“倘若她真的对武天潇有情，她绝对不会表达出来，甚至会为了自我保护而表现出讨厌他的样子，不是吗？”

    “潼，没想到你竟能如此了解女人的心思。”御笙眼中露出一丝赞叹。

    “……既然知道了，就看少主您打算怎么做了。”

    “知道她的弱点后威胁她？我还没那么卑鄙。对我的敌人，或许吧。不过，我们之间若发展出关系，这样的开头实在欠妥。”

    “少主，若您听我相劝，您应该先下手，等生米煮成熟饭了，谁还会管前嫌？”

    “似乎有点道理。”御笙道，“我是个现实的人，不论手段。”

    “那您下一步要怎样做呢？”

    “我不是个玩弄女人的人，你信吗？”

    “少主是位君子。”御笙确实与皇甫潼认识的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纨绔子弟不同。御笙有的是权威，而不是滥权，“不管那些人说您什么，您的名誉在我面前是无瑕的。”

    其实，御笙是个极其仔细、严格，而不会肆意妄为的人。

    “恭维的话就不必了。不过，占有欲，我还是有的。”御笙说。

    “我是对您实话实说的……”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