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啊呀”一声,疼得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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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一晴慌乱地从水坑里爬出来,焦急地寻找她的篮子。

    篮子正斜躺在路边,米一晴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泥水,惊喜地飞跑到篮子旁,宝贝似的抱起篮子。

    竹篮里孤零零地躺着几颗小枣,米一晴欣喜的脸瞬间变得失望,嘴角撇了撇,僵硬地站在那里。

    突然,她低下头,看见地上撒落的枣子,飞速地蹲下那单薄瘦弱的身子,一粒粒捡拾地上已经和泥水混在一起的枣儿。

    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上面居然还粘着几片带泥的枯黄的叶子,苍白的脸上涂满了泥水,衣服已经湿透了,浑浊的泥水顺着衣角往下滴滴答答地流着。

    艾友爬起来,由于速度太快,艾友又尽力控制身体,结果,他的双手狠狠地拄在地上,火辣辣地疼。艾友伸开手掌,手心已经被蹭掉一层皮了,漏出血红的肉,混合着泥土,冒着油呢。

    低头看看衣服,还好,只是膝盖蹭破了,别处完好无损。一辆货车从对面飞驶过来,艾友条件发射般地向旁边躲去。

    该死,那个女孩好像没有看到货车,仍就蹲在地上。

    米一晴的位置正在拐弯处,由于蹲在地上,货车上的司机根本看不清楚她,艾友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赶紧猛冲过去,饿虎扑食一般,裹着米一晴的身体,双双摔倒在路边的水沟里,货车飞一般从他们身边驶过。

    米一晴正在专心致志地捡枣儿,虽然丢失了不少,可是刚才也捡回了大半筐,沮丧的心刚刚平稳下来。

    眼前浮现出狗蛋那被枣刺划得伤痕累累的胳膊和手,米一晴眼睛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昨天晚上狗蛋捎信让米一晴在城边等他,他搭乘的车子从那经过。

    天还没亮,米一晴就爬起来,顺着学校旁边的小道向城边走去。米一晴局促不安地站在道边,望着过往的车辆,焦急地等待着。一辆拉煤车开了过来,车子开得很快,在车后刮起了一阵黑黑的煤烟。

    “嘎吱”一下,车子停在了米一晴的旁边,从黑乎乎的车厢里,探出一个油黑瓦亮的脑袋来,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米一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姐,我在这呢。”

    米一晴惊喜的跑过去:“狗蛋。”

    “姐,给你。”狗蛋递过来一个竹篮子。

    “悬枣!”米一晴接过篮子惊喜的叫了起来。满满一筐的悬枣,颗颗个大,饱满,闪着红光。

    “狗蛋,你的手••••••”

    狗蛋的手上一道一道的伤疤就像一条条虫子趴着手背上,翻开手掌,手心里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处,肉向外翻翻着,已经结痂了。

    米一晴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哗哗地落地狗蛋的手上。

    “姐,没事,都好了。你看我不活蹦乱跳呢吗?”

    “姐,我决定去煤矿干活了,以后恐怕没机会来看你了。”狗蛋嗓子有点哑,声音有点颤抖。

    “煤矿?”米一晴清楚地记得村里有个在煤矿采煤的被活活打死在井下,他的媳妇哭得死去活来。村里人都说,“采煤的人拿着阳间的钱干着阴间的活,成天和阎王爷打交道”。

    “姐,不是下井挖煤,是跟着货车运煤,安全着呢!”狗蛋看见米一晴一听到煤矿,小脸吓得苍白,心里一热,赶紧解释道。

    “姐,工钱很高,等我挣钱了,我给你买雪花膏。”狗蛋伏在米一晴的耳边自豪地说道。

    在他的印象里,给自己最疼的女人买雪花膏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他看见学校那个最漂亮的女老师就曾擦过雪花膏,白白的,像挂了一层白面,而且还有好闻的香味,比山野里盛开的花都浓。

    如果他的一晴姐擦上它,一定会是天下最美最美的女人了。他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挣钱了一定给最亲的一晴姐买雪花膏。

    “臭小子••••••”米一晴看着狗蛋那灿烂的笑容,扑哧一下笑了,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姐,你真漂亮!”狗蛋痴痴地看着米一晴。

    米一晴雪白的小脸一下子红了,撅起小嘴:“不许瞎说!”

    “姐,我走了,你保重啊!”狗蛋鼻子酸酸地说。

    车子飞驶而去,狗蛋的那个黑脑袋一直伸出车外,不停地冲着米一晴挥手。

    看着那被煤烟笼罩越走越远的车子,米一晴的眼睛也湿润了。

    米一晴宝贝似地搂着这盛满悬枣的篮子,顺着小道往学校急走。

    她决定在上课之前先去黄婶家,把这一筐枣给她送过去。也许这些枣治疗小弟弟的病真的有用呢?

    想着小弟弟有一天能好好站起来冲着她甜甜地叫“姐姐”,米一晴的小脸泛着红光,不自禁地咧开小嘴,微笑着,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无数的阳光和希望。

    天有不测风云,米一晴一边心疼地捡着地上的枣儿,嘴里一边恨恨地骂着:“该死的莽撞鬼!看我不杀了你,绝不饶恕你!”

    一个高大的身子又突然向她扑过来,她“啊!”的一声,莫名其妙地被扑倒在水沟里,嘴里连连吃了几口水。

    米一晴挣扎着站起来,那个高大的身影还压在她的身上,他的双手紧紧地抱紧了米一晴那单薄的身体。

    米一晴再也忍无可忍,她彻底愤怒了,猛地低下头去,照着胸前的大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艾友“啊呀!”一声,疼得松了手。先前受伤的手上,一排齐整的牙印深深陷进了肉里,渗出了血色,她居然把他的手咬出了血。

    艾友冷冷地站在水沟里,额前那一绺头发粘在额头上,往下不停地滴着水。衣服全湿透了,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裹着那宽阔壮实的身体,只是那张脸铁青着,一双眼睛冷冷地透着杀气,高耸的鼻子因为愤怒鼻孔张得很大,嘴角向上翘着,嘲讽地看着米一晴。

    米一晴更狼狈了,她用手抹了一下脸,满脸的泥水,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人,那冷冷的眼神,嘲讽的嘴角,米一晴突然认出这不就是和自己碰头的那个校草吗?

    真倒霉,真是冤家路窄,一阵冷风吹过,米一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哆嗦着从水沟里爬出来。不用说刚刚找回的枣儿不见了,就连竹篮也顺着水流漂走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艾友,扭头向学校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