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马扬尘 怎奈西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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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色山庄。议事厅。

    七色山庄是近年来江湖崛起最快的组织,组织成员大多披风装束,又称七色披风。

    七色山庄下设七个堂口,按颜色区分。

    红披风——赤血堂。又叫刑堂。司奖罚。堂主莫逆跟随莫雪霜庄主时间最长,历经大小战役无数。据说莫逆的赤血剑出鞘即是赤红色,有万夫不当之勇。

    紫披风——东来堂。专司侦察、追踪、情报搜集。堂主莫问,兵营中斥候出身,轻功厉害,来无影去无踪,据说不亚于江湖三世祖之一的神偷谭万里。

    黑披风——黑刀堂和白披风——神斧堂。专司对外作战。黑刀堂堂主是“黑刀战神”莫非,一把黑斩刀疾如闪电,九九八十一路迎风斩所向披靡。神斧堂堂主是“三分天下”莫名,一对啸风斧快如巡风。两人一黑一白,一刀一斧,一阴一阳,一明一暗,着实是七色山庄的要害堂口。

    绿色披风——铁扇堂。专司财物调配、运输。堂主“绿骨铁扇”莫笑,爱养马。据说七色山庄的运输马队比天下最大的镖行“万马堂”都要多。

    黄色披风——雅乐轩。专司后勤保障。诸如酒楼、妓院、赌坊,凡是街面上赚钱的生意,都有雅乐轩的影子。堂主莫愁八面玲珑,光艳照人。一见到她,很多贵族王孙趋之如骛,就像偷腥的猫看到鱼。

    蓝色披风——蜘蛛堂。专司情报分析,如同现下行军打仗的参谋部。堂主莫言,资料不详。

    七色山庄的庄主莫雪霜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山庄所有指令传递大都是掌管“七色堇”的总管莫不同来传达。

    莫不同,大约五十岁上下,肥头大耳,身材矮小,像个圆球,人称“五花肉”。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天下最灵活的胖子,曾经和武当掌门灵虚道长大战三百回合不分上下。

    今天议事厅主持聚会的就是莫不同。

    莫不同端坐在太师椅上,环顾一圈,眼睛最后落在紫披风莫问的身上,问道:“东来堂有什么最新消息?”

    莫问清了清嗓子,简言道:“刚接到的消息,昨天一早从天一阁驶出两辆马车,随行十多个人,行至城外土地庙,被一群蒙面人截杀。蒙面人得手后在官道上消失。两辆马车,在往南去的五十里外的悦来客栈被发现,至今尚没有任何动静。人跟丢了。”

    莫问说完,讪讪地低了下头。他知道人跟丢了意味着什么。上次凤凰岭跟踪失手直接导致四个追踪小队受到牵连,每个队员都受到了处罚。要不是莫逆的赤血堂手下留情,估计得有十几个兄弟在家里躺上半个月。

    莫不同似乎忘记了追究责任的事,若有所思,手里的茶壶一直紧紧的攥着。

    赤血堂堂主莫逆挪了挪身子,问道:“老二,天一阁最近有啥大事发生吗?你的人怎么盯住他们了。”

    莫问接口道:“天一阁的暗探早就有,一直没启用。昨天的事有些蹊跷,截杀的人都身着黑披风,黑巾蒙面,看上去像是老三的人。兄弟们吃不准,才飞鸽传书回来问下情况。”

    黑刀堂堂主莫非“呀”了一声,问道:“我的人?不可能,没有七色堇调令,我的人都在家里窝着呢。”

    莫不同摆了摆手,道:“悦来客栈的人有消息吗?”

    莫问接话道:“马车没动,据说人进了天字三号房一直没出来,估计是人没了。”

    莫不同皱眉道:“估计?”

    莫问脸红了下,道:“那边线上的人手不够,盯不死,已经从最近的分舵派人过去了,稍后应该有消息回来。

    “不止这些。”莫不同顿了下,道:“另一条线传回来的消息,从天一阁被带出来的五个人说是靖国公徐继业的特使,竟然是去邀约天一阁大当家君不见聚义我们山庄。”

    莫非呛了口水,转头道:“什么意思?我没转过弯来。捋一下啊,靖国公的人?去找君不见?被看上去一群像是我们的人截杀了?”

    莫不同道:“关键不在这里。现在江湖疯传徐继业广邀天下武林豪杰聚义七色山庄,手持靖国公“靖”字令牌的聚义令如雨后春笋般都冒了出来。江湖各大门派几乎都接到了邀请,就连塞外的呼延兄弟都在五天前入了关。”

    莫不同摸了摸额头,接着道:“七色山庄像是被人下了套……”

    大家静了下来,眼睛都看向莫不同。莫不同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七色堇,正色道:“接下来…”

    杭州西湖畔的断桥位于杭州里西湖和外西湖的分水点上,一端跨着北山路,另一端接通白堤。在西湖古今诸多大小桥梁中,她的名气最大。其名由来,一说孤山之路到此而断,故名;一说段家桥简称段桥,谐音为断桥。传说白娘子与许仙断桥相会,确为断桥景物增添了浪漫色彩。桥的东北有碑亭,内立“断桥残雪”碑。

    伫立桥头,放眼四望,远山近水,尽收眼底,是欣赏西湖雪景之佳地。

    天一阁的“五小福”可没有心情看风景。

    当他们赶到西湖畔望成村的时候,已是第三天清晨。

    望城村全村上下已被大火烧尽,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十具尸体,每具尸体上还插着数目不一的雕翎箭,显然是人死后被焚尸,大部分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五小福”个个义愤填膺。

    小螃蟹从一尸体上拔出一雕翎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递给小泥鳅,低声道:“从箭身上看,应该是‘穿云十二弓’的穿云响,不过……”

    小泥鳅没有出声,他在等小螃蟹说完。

    “靖国公麾下的穿云十二弓卫队,没有理由下手啊。”

    小泥鳅一怔,道:“你是说这是有人栽赃嫁祸?”

    小螃蟹点了点头,道:“看来大当家猜的没错。我们中了人家的计。”

    小泥鳅吸了口凉气,顿了顿,道:“小鲫鱼、小龙虾你们俩骑快马速回天一阁禀告大当家,我和小螃蟹、小乌龟留下仔细追查,等会官府的人一到,估计线索就没了。这个地界应该是江南第一神捕霍启光的辖区,几十口子的命案可是大案子,少不了得惊动这位大人物。”

    众人依命散了。

    就在小泥鳅地毯搜索的背后,残垣后闪出一大一小,正是前天出现在天一阁的叶知秋师徒。

    马扬尘叹了口气,道:“望城村是七色山庄囤粮的秘密堂口,为什么天一阁五小福追到了这里?”

    叶知秋抿了抿嘴,道:“说不好。不过可以确定,有人故意把他们引到了这里。杀人凶手一定是有备而来,估计留不下什么线索。一会官府的人就要到了,如果要是霍启光带队的话,凶手使用穿云响的手段显然是多此一举,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死人身上插上的。”

    “你是说死人的致命伤不是弓箭?”

    “绝对不是。应该是投毒,然后栽赃,烧毁庄子是为了毁灭证据。”

    “这说明凶手不是要栽赃天一阁,而是要把国公爷的穿云十二弓卫队拉下水。”马扬尘看向叶知秋,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叶知秋没有接声,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支穿云响,端量了半响,道:“回天一阁。”顿了顿,叶知秋又道:“这次回扬州,我们兵分两路。你在明我在暗,分开走。到了扬州,你直接去天一阁。而我按照我们前期约定好的,先去把背叛国公爷的人抓了。十二块聚义令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姓董的真是罪该万死。抓住他可不能轻饶了他。”

    四方胡同。

    君不见摆弄着一盆君子兰,余氏三兄弟垂手而立。

    “你们是说截杀的人是七色山庄的?”君不见停下动作。

    余动拱手道:“据活下来的兄弟讲,截杀之人身着黑披风,黑巾蒙面,看上去是七色山庄黑刀堂的人。”

    余喜补充道:“五小福顺着马蹄印追下去了,从犬组送回的信息看,还有一组人在盯着,但他们好像发现了五小福,故意引着我们的人在兜圈子。”

    君不见突然问了一句:“五小福在哪?”

    “小鲫鱼和小龙虾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正说着,小鲫鱼和小龙虾敲门进了房间。

    听完小鲫鱼的汇报,君不见眉头紧锁,手里拿着小龙虾带回来的穿云响,来回踱着步。

    “根据明面上的情报分析来看,先是有人冒充靖国公的特使散布消息,邀请江湖各大门派聚义七色山庄,然后七色山庄黑刀堂突袭我们天一阁,再然后靖国公麾下的穿云十二弓卫队灭杀七色山庄的秘密囤粮堂口西湖望城村…”君不见瞥了一眼刚进门的天一阁掌柜君有礼,问道:“叶知秋去哪了?”

    君有礼回应道:“他们师徒在吟月雅间留下银子,然后从后窗走了,没打招呼,应该是跟的五小福那条线。”

    君不见叹了口气,道:“看来这趟浑水我们不趟也得趟了。”

    余动打了个哈哈,接口道:“靖国公的特使广发英雄帖,这是从暗处走到明面,显然是步臭棋。一定是朝廷布的局,为的是引蛇出洞。”

    余善接着道:“然后假冒七色山庄黑刀堂袭击我们天一阁,这是第二步,为的是挑拨离间,让我们互相猜疑。”

    余喜跟着道:“再然后假冒靖国公的穿云十二弓卫队灭杀七色山庄的囤粮堂口,这是第三步,为的是混淆视听,让大家分不出真假。”

    君不见摇了摇头,道:“现在连你们都能看明白的路数,这局布的也太粗糙了。”

    君有礼却道:“我倒是有另外一种假设。”看君不见没吱声,接着道:“如果布局的人不是朝廷,而是靖国公呢?”

    君不见道:“如果这样,看似是朝廷的这些举动一定会激起江湖门派的不满,尤其是七色山庄。依着莫雪霜的性格,说不定就不是自扫门前雪,可能会变成捎带着瓦上霜了。”

    君有礼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让外面的兄弟撤回来,杭州那边也不要再查了,让七色山庄自己去查吧。另外让五小福的鹰组把叶知秋师徒的那条线接上,能带回扬州最好。叶知秋能来天一阁,估计靖国公也并没有远离扬州,这可是他的老巢,根基深着呢。”君不见笑了笑,道:“比起叶知秋,我倒是对那个少年比较感兴趣,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马扬尘。”

    官道上,尘土飞扬。

    马扬尘胯下是一匹白龙驹,性子烈的很,速度倒是很快。在回来路上的铁匠铺刚换了马掌,不停地尥蹶子。

    马扬尘“阿嚏”打了个喷嚏,心里念叨,谁在惦记我呢?

    马扬尘拍了拍马脖子,道:“好了!小白,马上就到了,坚持会儿,晚上请你吃扬州名吃三丁包。”

    小白打着响鼻,“咴咴”叫了两声,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