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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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稍作了一番歇息整顿,秋牧云方才重新更衣,调整好了思绪,方才揣着一本奏折,往御书房走去。

    皇帝坐在龙座当中,翻转着方才秋牧云递上来的奏折,神色一如既往那般凝重,只有在抬眸望向跪在正中央的秋牧云,方才柔和了些许。

    “这一次你亲去江南,可有些什么别的收获?”

    骤听问话,秋牧云腰背挺直,面无异色,朗声道:“都说江南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是个诗情画意的好地方。只可惜为官者不正,白白浪费了这大好风情,令本该富裕充足的百姓过的苦不堪言,当真令人生恼。”

    “所以你就一路风尘仆仆,连日赶回来?”皇帝望着那奏折,上头事无巨细地写着江南知府同当地富商勾结,在江南一手遮天,瞒上欺下为所欲为的事情,其间枯骨更是累累,叫人心惊。

    “儿臣斗胆猜测,虽说江南知府贪财好色,但仅凭一介区区知府,又如何敢枉顾王法犯下这么多条人命,定是有人在其背后撑腰。儿臣此去江南,怕是已惊动了那背后之人,怕再生变数,便是连夜赶回来,不敢有所耽搁。”

    皇帝闻言,再一次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秋牧云,见他一脸正气凛然,便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而后露出了点点喜悦之色。

    这孩子自民间长大,竟也没有被权势迷了眼,没有贪图玩乐,当真是叫人欣慰。

    “这事你办得很好。”虽说江南所犯之事令人生怒,但秋牧云办事还是让皇帝十分欣慰,龙心一悦,便是开口夸赞。

    “父皇谬赞,这都是儿臣应当做的。”

    御书房中气氛正好,而恰好此时,贵妃挺着那浑圆的肚子,手持食盒缓步在御书房门口踱步,似是在等着通传。

    皇帝见状,慌忙放了奏折,站了起来朝门外道:“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贵妃柔柔一笑,拎着食盒缓步走了进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龙体安康。”饶是肚子已浑圆至弯腰都有些不便,但贵妃还是执意要行礼。

    “不是说了你有孕在身,不必行礼了吗?”皇帝心疼地上前,扶着她坐了下来,“这些事情你让宫人去做就可以了。”

    “这日子是愈发炎热,臣妾怕皇上太过于辛苦,方才做了这消暑的糖水,好去一去暑气。”贵妃抿唇一笑,随后美眸流转,落在了六皇子身上,状似无意那般说道:“没有想到六皇子也在此。想来也快有月余未见,听闻六皇子又为皇上办了一件大事,可当真是劳苦功高。”

    提及到六皇子,皇帝脸上的慈爱之色也多了一份,忍不住夸赞道:“云川确实是个能干的。”

    “那这一回,皇上定是要好好奖赏六皇子,整日在外奔波,瞧着六皇子都消瘦了不少呢。”贵妃顺着台阶,笑意吟吟地替秋牧云讨赏。

    不料她的话音刚才落下,秋牧云竟是敛了唇角的一点点笑意,冷着脸且话语里不带丝毫感情地淡漠道:“谢贵妃娘娘好意,但云川只是尽到了为人儿臣的应有的本分,为父皇分忧乃是云川的本分,当不得任何赏。且若是讨赏,那岂不是背离了云川的初衷?这是万万当不得的。”

    贵妃本是想给云川卖个好,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这么直接了当的冷拒了自己的好意,让自己下不来台,好一阵子尴尬,就如同是被人当面扇了耳光那般。

    而皇帝对于他的这个说法,显然是更为熨帖,笑容都深了许多,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半点的窘迫。

    为此,贵妃也只好强打起笑容,干巴巴地应着:“六皇子说的是。”

    “若是父皇再无旁的吩咐,儿臣便先行告退了。”随后,秋牧云竟是看也不看贵妃一眼,恭敬地朝皇帝行礼,目不斜视那般离了御书房。

    只是途径御花园之时,却又十分巧合的“偶遇”到了贵妃。

    “六皇子走的这般着急,可是为何?”贵妃想起方才的场面,便是忍不住有些气愤,一手捂住肚子,拦在了秋牧云的面前。

    秋牧云微蹙眉头,朝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方才冷冷道:“娘娘这是何意?”

    贵妃见他这般疏冷,不禁心头一跳,隐隐有些不安。毕竟在这后宫当中,她能有的依仗不多,而想要平安生下孩子,且还要护他长大,就必须得找到可靠的人合作。

    先前,她也一直是如此做的,六皇子云川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于几次都帮了她的大忙,为何如今会完全变了个态度?

    “这话,该是本宫问六皇子才是。”贵妃柳眉轻蹙,虽说已派了宫人守着,但到底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先前本宫同六皇子不是都说好了吗?”

    背着自己算计了江映篱,竟还敢理直气壮地站在自己面前提要求,念此,那森冷怒意便在胸膛当中翻滚不息。

    秋牧云双手握拳藏在宽袖当中,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意,只是那望过去的眸光,还是抵不住露出几分锐利森冷。

    “娘娘的记性倒是好。”秋牧云轻声冷笑,而后讥讽道:“那不知道娘娘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是如何说的?”

    随着秋牧云的话音落下,贵妃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烈,但表面上仍是强装镇定,且似要证明那般,挺直了腰背,昂首嘴硬道:“这是自然。”

    秋牧云再度冷笑一声,冷冽眸光底下已然是烧起了滔天怒火,只是因了此时此刻不便发作罢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秋牧云凉凉地道了这么一句,挑高眉头:“江小姐是如何出的事,我想娘娘应该很是清楚。”

    贵妃粉拳紧握,正想说些什么辩解几句,但秋牧云却是不想再听了。

    “既然娘娘擅自毁约,那么日后,就请好自为之吧。”说罢,秋牧云再也不想多看贵妃一眼,仿似她是这世上最为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极其嫌恶。

    “她不过就是个侯府义女,你要因为她同本宫为敌?”贵妃察觉到了他极度嫌弃的情绪,顿时一张娇艳的面容给黑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