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姑娘跪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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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不是器灵,只是契约器灵!”妖主的声音里是少见的冷厉。

    堂堂上古妖主不可能甘当做一个人类仙派的器灵,不过是暂时的契约关系而已。

    妖主一变色,西府就感觉到浑身一冷,好像突然进入寒冬腊月一般。

    西府下意识地抱紧双臂为身体取暖,“好好,是契约器灵,不是器灵。”有区别么,不还是器灵么?“您男子汉大丈夫莫要跟我无知少女计较,我知道错了!”我可是你的主人,你这冻我,你的心不会疼么——如果你还有心的话。

    妖主冷哼了一声。

    西府就觉得空气一下子又温暖了过来,甚至比原先的温度还更加叫人舒服。是我的错觉么?是这家伙因为刚刚冻到我了,现在故意提高了温度作为补偿么?

    妖主见这丫头服了软,便解释道,“你用得越多,这《师道》获得的经验便越多,它演化出来的生灵自然也就更为智慧。换句话说,每次完成任务,不只是你我变得更强大,就是这书本身也会变得更强大。”

    “书也会成长?最厉害时会怎么样?会不会反客为主?”西府对于这书的成长既有期待,又有担心。

    “自当不会反客为主。至于最厉害时会如何?吾亦然不知。”嘿嘿,会不会反客为主,谁知道哩。反正当这书足够厉害时,他便可以开始下一个目标了,毕竟属于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如果这书真的会反噬其主的话,怎么办呢?想到这一步,妖主也忍不住心生愧疚。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毕定会全力以赴保护她的。只是这丫头太过机巧,一旦知道了其中的风险,必不会再前进一步了,如此一来,他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哎,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凡人小丫头的死活。这不是一个上古大妖该有的样子啊!

    西府长长地呼吸着,自然不知晓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妖主心中已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

    等身上的酸意慢慢舒缓后,特别是双臂肘部的酸意舒缓后,西府从地上站了起来,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浑身的汗水、衣服上的灰尘,都不翼而飞了。

    这清洁术她已用得得心应手了。

    还有一个法术她用得也算是很熟练了,那便是指上燃火术,炼出的火光虽然还弱如烛火,但最长却可以持续一个时辰了,话说,她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法术了,这个多少是有点攻击力的,必要时阴下敌人还是可以的。

    西府收拾好包裹,将包子放入背包里。

    走到岳金霖所在的房间前,咚咚地敲了两下,里面便传来了应门声,“林先生吗?即刻便好!”

    “好的,不急。”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岳金霖便找开了房门,身上已穿着妥当。“好了,我们这便去用早餐,然后便回程。”昨夜,二人便已约好返程的大致时间。

    二人在东市随便用了点饭,便又去车马店,雇了两架马车,就立即上路了。

    伯劳义学馆已停课了三天,岳金霖早已心急如焚。

    一路无话。约摸下午三时,马车赶到了伯劳村。

    二人首先来到了林西府的家中。

    岳金霖考虑得比较周到,他主动要陪西府先回家的。他知道义学馆第二起命案必定早就传遍了伯劳村,恐怕一些信息灵通的人,可能还知道些命案在公堂上的细节,这样便极有可能会产生不利于林先生的传闻,但若馆长陪她同回,那些不利传闻转眼便会烟消云散。

    两位老人见到西府时,眼神都呆征了,相顾无言了数息,才缓过神来。

    “哎哟,可回了!”阿娘一把搂住西府放声大哭。

    阿爹也在一旁悄悄地抹眼泪。

    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很多围观者,他们都是村里的村民。有人小声议论,也有人大声问道,“这到底咋回事儿啊!”

    岳金霖见到这一场景,冲在场众人拱手道,“义学馆命案凶手,已经伏法,真凶是馆中的蔡澜蔡先生,已收押了,大家不用再担心!”

    “就是那个大马脸?”

    “看着就怪里怪气得很,果然不是好人!”

    ……

    村民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岳鑫霖见状,便坐回马车,往自己家中赶去。原西府坐着的那辆马车,也跟着岳金霖一同去了。

    林二娘冲看热闹的各位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走进屋,关起门来。

    一进屋,阿娘便突然拉下脸来,“上次叫你莫要回去,莫要回去,……结果,便惹来了这么场灾祸……也真是山神爷爷有眼,要不然……哎!你阿爹昨天连夜闹着要骑他那小毛驴去县里看你,我是连哄带吓地,才给他劝住……”

    “阿爹、阿娘,让你们操心了,都是我不好!”说这句话时,西府的眼框里充满着潮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三个人的心都早已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傻孩子,说什么浑话。”阿娘恼怒地在西府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

    “哎哟,疼!”西府夸张地大叫了一声。

    “你个死丫头装什么装,我用多大劲儿,心里能没谱啊!”阿娘又恼怒地掐了一下。

    ……

    “哎,西府,我跟你说,”阿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咱不去学馆了,好不好?”

    阿爹也附和着冲西府点了点头。

    西府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好。”

    两位老人高兴起笑出了声,没想到西府这次会这么好劝。

    故计这孩子是真的被学馆里的命案吓到了吧,可怜的孩子。虽然人聪明有学识,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两位老人笑容才刚刚显出形来,就听西府接着往下说道,“但是,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两位老人不笑了,眼光齐刷刷地投向西府,敬待下文。

    “我们住进县城里去,我雇上丫鬟婆子,我们过过好日子。”

    老两口互视了一眼,“丫头,你说什么糊话,我们家里的钱,哪能过那种老爷太太的日子?”

    “你们二老可知道这是什么?”西府掏出一只红纸叠成的小金鱼。

    对,这便是龙除夕托赤夏交给西府的信鱼。

    阿爹阿娘很迷糊啊,这不就是一只纸扎的小玩意儿吗,虽说一看就是特别精巧,不是路边店出品,但总归就是一只写下去啊鱼啊。

    西府将信鱼往空中轻轻一抛,那鱼竟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活了过来,围着西府的手自动地游起来,那嘴巴一吞一吐的神态,那尾巴摇摆的动作,都与活金鱼没有什么分别。

    两位老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这类神异,他们过往只在流浪说书人嘴中听过,今日却眼见为实了,怎能不看呆征了。

    “这是朱髯宗仙门的宝物,就这一只就可以卖出万两黄金。够我们几辈子衣食无忧了。”西府说的可不是谎言,她之前便询问过白县令了,像这种仙门物事,在人间富豪中那是重要的奢侈品,得到一件,便是整个家门的荣耀,像来是有价而无市。如果西府愿意,白敬亭愿意为她联络买家。

    两位老人虽然不知道这信鱼真正的价值,但他们也自是听说,有钱人家对于这种仙家物事是不惜重金求取的。

    “若真是如此,我们当然也愿意搬去县里。”虽然舍不得,但只要女儿答应不再去那古怪的学馆里便好,一切放弃都很值得,还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重要哩。

    “二老同意,那我便着手准备。明日便去找馆长说明,故计可能还要过几日才能离职。新房还有半月应该就可盖好了,到时我联络买家”。

    两位老人点了点头。

    阿娘说,“不急在一时嘛,慢慢来。”买房搬家找仆佣,好多事务,都不是一朝一夕完成得了的,别累坏了身子。

    西府点了点头。

    余下来的时间,便是在三个人的聊天中混了过去。关于公堂上的经历、牢房里的情况……这些都是阿娘感兴趣的内容,这些事情对于从未上过公堂的人而言,新鲜、神秘、庄严。

    当晚用餐前,阿娘又带着西府去祭拜山神庙。

    阿娘对山神那是十分恭敬,将两盘卤菜端上供桌,抽出三根香点燃,朝圣牌拜了三拜才插入巨大的铁香炉中。

    然后退回到香炉后面的蒲团上跪下,三个响头磕得头碰地面。

    西府越看那圣牌越是古怪,妖主也说,“一个藏头露尾的山神,必定不是正牌的神圣,不知是哪路孤魂野怪。”,所以西府是不太想拜的,但是哩,阿娘不放她站着,热情的指着身旁的蒲团,让她也一起跪到上面。

    无可奈何的西府,只好跪上去。

    刚刚跪上去,西府就跟到一声大喝,“姑娘跪不得了!”这声音非常急迫,好像跪下去仿佛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会发生似的。

    母女俩同时一回头,见是山神庙的老庙祝——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浑身灰色道袍,面容保养得极好,看肤色很干净,也没什么褶皱,就是头发皆是白了,稀稀拉拉地梳了个小发髻顶在头上。

    阿娘十分不解,满眼的问号,“老神仙,为什么说我女儿跪不得?莫不是说她心不诚?”

    令阿娘更加不解的是,这个平常很客气的老庙祝现在看都没看她,并且也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而是直接朝西府小跑过来,双手扶起西府的一只胳膊,要她她给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