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毒源相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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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君斐命悬一线哪容得让他有半分的思考,凭自己的直觉认为这位老先生根本不会取自己的性命,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立马抽出慕思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好,我只要看到我这位兄台醒过来,立马自刎在您面前!”

    “徒儿,上药。”这位老先生淡淡的说道。

    书童少年在自己的背篓里面翻找了一会儿,脑袋耷拉了下来:“师傅,解药没有了。”

    何修跪在地上头如捣蒜,不住的说道:“小辈求老先生一定要救救我这位兄台。”

    “植长有根,人立凭足,毒生靠源;果可变种,手可当足,毒可化源,源可化毒;毒、源相汇,终要成烟。”这位老先生闭上眼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毒源相汇,终要成烟?毒源相汇,终要成烟……?”何修跪趴在地上,嘴里念着最后一句话,顿时开悟:“老先生您是说以毒攻毒?”

    “没错,眼下之际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那只蝙蝠找回来。”书童少年赶紧接住话。

    本来打算拿回那只蝙蝠回家慢慢研究,竟没想到是这种剧毒的解药,赶紧从怀中取出:“老先生,这就是那只蝙蝠,请问我要怎么做?”

    书童年很急切的说道:“将它体内玄丹喂入口中即刻救活他!”

    “谢仙童指点,”用剑剌开它的小腹,一粒指甲盖般大小的黑色玄丹露了出来,用手指抠下,赶紧塞到他的口中,而后静静地看着他。

    “咳咳……”前后数十秒时间张君斐已然睁开眼睛:“何兄,我们这是在哪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大哥,快谢谢这位老先生,是他把你救活的。”何修将他扶起来,几乎是在他发蒙的情况下摁着他的脖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你的承偌呢?”这位算命老先生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话。

    “承偌?什么承偌?”本来就发蒙的张君斐更被一句话转到死角里去,来回看着三个人 。

    既然做出承偌就该义无反顾执行下去,何修将慕思剑慢慢攥在手中,把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张君斐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摁住他的手臂,瞳孔扩张到最大:“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给了他什么承偌?啊?你说呀!”

    算命老先生仍然没有出声,甚至没有睁过眼。

    慕思剑已经提到脖颈上,剑锋划出一道血印。

    张君斐死死扒住他的手臂:“何修,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哈哈……”这位算命老先生张口大笑。

    何修的心总算落地。

    “老先生,小仙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君斐目光移向他们二人。

    何修这才将刚才的事情说给了他听,至于要他性命的事一笑带过。

    这位算命老先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步履阑珊离开了。

    书童少年朝着他们笑了笑紧跟他的身后。

    他们师徒二人前后两次在何修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令他心中生出怀疑,是不是这几日来一直被这两人跟踪,可返回来又想,自己的右耳已经能够听出发丝飘动的声音,要是有人尾随,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按照这条思路往下想,得出结论,他们两个应该跟竹老头来自同一个地方。

    两人各干各的事情,张君斐拾起那只蝙蝠凑在眼前仔细查看,认为这就是一只普通成灵的蝙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不得不怀疑,这只蝙蝠应该是人为养成的。

    救张君斐耽误了些时间,可完全不影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们俩商量决定继续去查看那些少女被害地点。

    何修推断出刀疤现在已经去到了第三家,于是直奔这个地点,藏身在院墙下。

    时间刚刚好,刀疤才领着一行人走过来,便被何修故意露出的慕思剑吸引住。

    “好了,你们在此等候,刀爷我自己前去。”

    “刀捕头,您……”

    “干什么?想造反呐?再废话老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这些衙役那还敢多问,老老实实在门外等待。

    刀疤才刚推门进去,二人便弹身落在院中,夺步走了进去。

    “你……你……”刀疤被吓了一跳。

    “有时间再跟你讲。”何修打住刀疤的惊讶,先绕着房梁看查,果然有一只蝙蝠悬挂在上面,马上下出命令:“都不要看它!”

    二人迅速把目光收回,转移到第二个目标卧床上,床单上的折痕不出何修的所料,跟第一名受害人的卧床折痕一模一样,决定去第四家查看。

    一中午下来,二人藏藏躲躲,倒显得自己像是凶徒一般查看了所有受害人卧房,结果不用说,定是那凶徒无异。

    时间一点点流逝,金轮挂在了第三天的高空中。

    这一天是马队归来的时日,关楷辉带领着所有主事人在北门守候关家的功臣们。

    何修的脸颊一面忧愁着今晚上的行动,一面期盼着赶快见到关芷荷。

    直至霞光铺满大地,乔沈明的马头才出现。

    一众人早已安耐不住,立马跑上前迎接,想亲眼看看官银到底长什么样子。

    顾倾倾乖巧的站在关楷辉身后喜极而泣,为他捶腰揉肩。

    张君斐一个局外人都被现场气氛所感染,拍着何修溜掉肩头庆祝。

    关芷荷跳下马飞身扑进关楷辉的怀中久久不愿离开,嘴中表达对他的想念,像一只刚寻到巢穴的鸟儿一般撒着娇。

    顾倾倾望着何修离去的背影开始一阵阵心疼,有一种追上前去抱住他的冲动,可是刚跟关芷荷碰面那能离开。

    随后姐妹两人相互拥抱,表达着迟来的姐妹情,咬着耳朵说起悄悄话,眉里行间止不住的高兴。

    张君斐双手缠绕在胸前看着柔骨无边的顾倾倾和调皮灵气的关芷荷,仿佛在欣赏一幅幽美的画卷。

    一时欢快无比的大团圆的场面因为郭振兴的出现戛然而止。

    关芷荷的一个动作令得现场本就难堪的场面变得更加郁闷。

    她竟然主动跑进了郭振兴的怀里,细唇蠕动对着他尽说些暧昧之词。

    关楷辉的脸色贴近灰青,他实在不理解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乔沈明老早就注意到缺少何修一人,身后官银还未入库不敢离开,目光看向了一位陌生的少年。

    张君斐老早就听何修讲过乔沈明,走上前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二人算是简单的认识了。

    有一位还不算完,常安跟洪姬也不知道被哪股风吹到了这里,大老远就对着关楷辉道喜。

    关芷荷又跟洪姬拥抱在了一起。

    奇漫镇里近年来拔尖的青年才俊基本上都出现在了这里,不知是喜还是悲。

    夜晚时分来临。

    关府上上下下欢乐一堂,这几位不速之客当然也厚着脸皮贴在正座之上,言语动作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后院那坛死湖凉亭里独站着一位白衣少年,湖中的粼粼波光无情的打在他英俊脱凡的脸上。

    他不是关家的人,却胜似关家的人。

    他本该是这场庆功宴最不可缺席的主角,却因为一个女子把自己晾在这里。

    人世间最难理解的无非是一个情字,最难下咽的无非是一个苦字。

    他自从回来,站在这里足足用了三炷香的时间来品尝这些。

    “何兄!”

    “乔大哥,你来了,恭喜你为关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何修坐到了石凳上。

    “这句话我应该说给你听。”乔沈明抱着一坛酒,微笑的坐在他跟前:“怎么着?不想给我这位知己诉说衷肠?”

    “呵呵,我哪还有什么肠子,”何修迷离的看向夜空:“更别说衷肠喽。”

    “路在脚下,应该往前看,”乔沈明把酒坛推过去:“你说呢?”

    “呵呵,”何修一只手提起酒坛倒进去一口:“谁说不是呢?不能异想天开呀!”说完把酒坛推了过去。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说话总是神秘无常,”乔沈明抱住酒坛大饮了一口:“哈,地开四季花,独恋荷一朵,何必呢?”酒坛又推了过去:“夏花万种,旖旎无比,该放下了。”

    “呵呵,”何修机械的将烈酒倒进肚中:“我的乔大哥呀,你又何尝不是单恋一枝花呢?”

    乔沈明摇头苦笑:“呵呵,是啊,我有心赏花,骨不开呀!”

    “哈哈,你呀,人家那朵花长了十几年,你连一次都没浇过,怎么能为你而开呢?”何修将酒坛扔到他的怀中。

    “那可未必,我的那朵花不但开了,而且还开给了另一个未曾浇过水的人,呵呵,你说我苦不苦也?”乔沈明一口气喝了近半坛。

    这句话没说到明处,可也让何修极度难堪:“乔大哥,我……”

    “何兄不必解释,我乔沈明还是明事理的,无缘的事情多了去了,放心,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样也好,省的大家到时候相处起来更难堪,哈哈,来,干了它,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乔沈明的心中如明镜一般,顾倾倾的心思根本没有映照进来。与其长痛还不如短苦,还可成人之美,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最欣赏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这般舍己为人的境界,是个人就能理解,真正参悟透又做到的能有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