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满抽屉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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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品阶段的弟子虽然说被那些年长的弟子给带坏了,可身体里曾经燃烧过的那颗心还在。

    在被何修用各种方法激励过之后,那颗心现在已经悄悄的开始死灰复燃。

    他们的成绩不是很理想。

    他们心里面感觉被人生生的抽了一个大嘴巴子,面子上却表现得丝毫不在乎。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

    夜晚,将将来临。

    回去之后, 何修按照之前定下来的规矩,把他们的成绩一一记录在册。

    这些天接触下来,整个第三品阶段的弟子总共十五个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已经摸的相当透彻。

    在他们的名字后面一一列出了调教他们的办法。

    他相信,只要真心的对待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自信改过。

    只要一个人的心还在,那么信念就在!

    不管是正是邪!

    大概过去了一炷香的时辰,他绞尽脑汁,总算把这些人的调教办法重新整理了一遍。。

    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这个人今天表现的的确不错,应该过去口头表扬一番。

    推开门,慢悠悠地向成书桦的卧房走去。

    “睡了吗?”

    “你如果不来,我大概已经睡了。”

    何修微微的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感觉。”

    “呵呵,那你再感觉一下,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何修朝着自己之前睡过的卧床走去,躺在了上面。

    “是要表扬我,免开尊口。”

    何修以手当枕,微笑道:“还真让你给猜对了。”

    到现在为止,成书桦还是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你的奔跑基础不错。”

    何修突兀一笑,心说,你不让我夸你,倒反过来夸我,真是有趣。

    他微笑道:“嗯……怎么说呢?还行吧。”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表现的有多么的惊人,还以为成书桦只是单纯的夸赞自己的脚力。

    “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嗯?你也有开口求人的时候?看来今天还真是激发了他的斗志。”

    何修心里暗语完,开口道:“坚持,信念。”

    “仅凭这两点就能做到?”

    “不错,你以为呢?”

    “你不觉的今天你的步伐有点太诡异了吗?”

    “嗯?诡异?这怎说?”

    成书桦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不是吧?你确定没看错?”何修听得噌的一声坐了起来。

    “不想说拉倒。”

    “不是……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修想回忆,却想不起来,着急的解释道。

    “你自己化为了一阵风,难道没有任何察觉?”成书桦忽然睁开了眼。

    何修的脑袋都大了,知道今天是突破了,这件事却一无所知。

    “你不是在故意涮我吧?”

    他本来是想说寒碜的,可话到嘴边改了去。

    这个人是不能开玩笑的!

    “无聊。”

    “呵呵,不是,我……”何修双手叉腰,似气非气,似笑非笑:“我无聊吗?”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你的武宣殿去。”

    武宣殿正是第三品阶段大师兄休息的大殿。

    他在下逐客令。

    “不是……我现在有点儿懵了,你得把话说明白,我才好走啊。”何修笑着说道。

    他不是在假装,而是真的有点儿懵逼。

    “走吧,我要睡了。”成书桦睁着眼睛说道。

    得,本来是想夸赞别人的,这下可好,被别人给教训了。

    何修灰溜溜的关门走了出来,也不着急回去,而是走向了那座凉亭。

    第二次进入铃铛内部,就是在那座凉亭上发生的,他这次还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无意识间进去。

    凉亭上面微风轻轻的拂过。

    他闭眼静心盘坐在上面。

    这次突破的有点突然,还没有好好的思量一番,趁着现在夜深人静,没人打扰,开始整理思绪。

    思绪犹如一把扫帚,哪里都是头,哪里都是愁, 越整理越乱,不禁有点儿烦躁。

    金炼堂的一座双间建筑内,只有一盏孤灯。

    顾倾倾满汗淋漓,刚从外面修炼回来,正在梳洗。

    完毕以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白纸,砚台上面静静的躺着一只毛笔。

    笔头杵着下巴,迟迟没有落笔。

    她仰头看着房梁,在想,今天写点儿什么才好。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每到夜晚这个时间段,她总会写点东西才要去睡觉。

    仿佛不能写出今天所想,就没有理由去睡觉。

    屋内暗流的空气,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好久好久以后,白纸上面写出了一行字。

    字体端庄有美,小巧可爱,又落落大方。

    这似乎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共同字体。

    出现第一行字以后,她的纤纤细指握着笔杆,很快就将一整页纸全部写满。

    这张纸上面总共有一百多字,总的说起来只有相思二字。

    她在对着她的心上人诉说思念之情,虽然这个心上人现在看不到,也收不到,不过,她就是想写。

    他到底能不能看到?

    她也不知道!

    忽然,这张纸上面滴落下来两滴水珠。

    水珠是咸的,并且还有余温。

    她哭了。

    终于哭出了眼泪!

    忽然间,她又愤怒的将这张纸撕的粉碎,然后抛向了空中。

    纸屑才刚刚落地,她又发疯似的将纸屑梳拾起,放在妆台上面。

    她努力的拼凑好,一句一句的念了起来。

    “不,我不配,我配不上他,我已经是一个残破之躯……”

    她在低吟。

    又忽然间,拉开了另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里面满是纸屑。

    像是积累了多年的纸屑,而且已经快装不下。

    胡乱地将台上的纸屑塞进了抽屉里面,又重重的将抽屉推了进去。

    “不,你不配,他是那么的优秀,你连把他藏在心里的资格都没有……”

    “仓啷!”

    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剑锋已经挨到了她的脖颈上。

    剑锋上面已经是渗出了丝丝的鲜血,并且已经顺着剑刃流道了剑柄处。

    “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难道给他蒙羞吗?让他后半辈子都抬不起头吗?”

    “啊!”

    凉亭上的何修,忽然感到心里面揪揪的疼了一下。

    他有一种预感,好像会发生不利于他的事情。

    可具体是什么并不知道。

    “倾儿!”

    蓦的,他喊出一个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她的名字。

    喊话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萧索,苍凉起来。

    随后变得不安。

    “倾儿,是我,我是何修!”

    喊话声,随着夜风散去。

    “仓啷!”

    长剑落在了地上。

    “何公子,是你吗?”

    顾倾倾猛地站起身来,四处寻找着,眸子里面满是哀愁。

    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笃定那个人就是自己也是苦想的心上人,何修。

    找了老半天,被自己的左脚给拌了一下,跌落在地。

    可她并没有停止搜索,就连跌落在地上的一瞬间,眼睛还在四处乱闪。

    血液已经从脖颈上滴落下来,好似朵朵带血的梅花。

    梅花孤立,而又耐寒。

    “何公子,真的是你?你都知道了?不,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强迫我的,你要相信我……”

    聚焦着眼神,盯着某一处,顾倾倾出现了幻觉,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那个幻觉中的他。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请求他原谅,而是在救赎自己。

    突然间,幻觉里的那个他对着她笑了。

    顾倾倾这座冰山,终于被彻底的融化,不留一角。

    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放声大哭了起来。

    痛苦声很大,却没有传出这间房子。

    她的悲伤只属于自己!

    很久很久以后,她停止了哭泣,她要振作起来,而且必须振作起来。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此刻得到了释放。

    这场大哭,让她顷刻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简单而又生硬的道理。

    就算死,我也要拖上你!

    当然是指郭振兴。

    慢慢的站起来,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拿出一把锁,将那个装满纸屑的抽屉锁上了。

    满满的一抽屉纸屑,就犹如她心中满满的动力,又如她心中满满的仇恨!

    食指摸了一下脖颈上的血液,随之含在了嘴里,狞笑道:“何公子你放心,在我死之前一定将这个大害为我们除去!。”

    终于想通,终于下了这个决定!

    她要不负一切代价,誓报此仇!

    何修的心异样的又揪了一下,恍惚中,差点从凉亭上失足掉下来。

    “怎么回事?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是要发生什么事吗?是荷儿?还是倾儿……”

    想了无数人,唯独没有把自己算在里面。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为别人考虑。

    闭上双眼,盘坐在地,努力着平息着呼吸,好久以后,心才静下来。

    夜更深了,风更大。

    舒软的卧床上面,何修蜷缩在被褥里,像极了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花猫,仿佛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心肉跳。

    不安的心,又蒙生上来。

    就这样浑浑噩噩,有一阵没一阵的睡到了天亮。

    确切的说,是在黎明前的黑暗,醒来的。

    在屋内简单的做了做热身的运动,等到身上的匮乏感消失,才走了出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操场跑去。

    一口气绕着操场跑了有六十多圈,餛戒雕才呼扇着翅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