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章 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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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暖玉见馨香领着禾儿怯懦懦的进了包间。

    刚要问怎么了,眼见着随后跟进来的人,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缓了缓脸色,给贺知章行礼,想是她和大长公主的儿子,高宜娇的舅舅,贺小公爷从来没有交际,怎么馨香倒把他给招来了?

    “在等我姐夫?”贺知章进包间后左右看了看,要不是沈氏身边的贴身俊丫鬟见着他跟见了贼般的躲闪,他倒还认不住出来。再看看那茶楼门口,半个侯府执事人也没有,要不是私跑出来的,就是耍情趣在这里等他姐夫高涵的。

    近来全京城,走到哪儿都是那首:一众相思,两处闲愁……听的厌烦,听说曲子是从沈氏那传出来的。

    沈暖玉见来者不善,神态语气全无半点尊重,吩咐禾儿说:“还不给贺小公爷倒茶。”又看向馨香一眼。

    馨香会意的要退出去,要是华老板不赶巧,赶在这时候过来了,被贺小公爷撞见,传出去不成了自家奶奶私会外男!

    “你不会是出来幽会情郎的吧?”贺知章见沈氏的神气,有口无心道。

    这几个月没见,他倒怎么觉得这女人比上次看着又顺眼了些,有多好看倒说不上,就是形容举止间,很显得有女人味,怪不得听人传他姐夫每天下完衙就回家,连众人组织的应酬都是能推就推。

    和完全不放尊重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沈暖玉只是无语的淡笑了笑。

    “笑什么?”贺知章实在觉得有被冒犯到,微微抬眉,“说你心里去了?”

    “贺小公爷此言,让妾如何答呢?”沈暖玉不想惹他,说话完全用尊称。

    “听闻你会唱曲儿。”贺知章故意凑近到妇人身旁些,那记忆独特的香气又漫在鼻端,他向来自诩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何况是对待替代了他长姐的小妇人。

    禾儿虽小,可见眼前情景也断然不是什么好事,那穿着华袍的男子竟然要把手放在自家奶奶腰间。

    “你什么意思?”沈暖玉推开他,正色道:“请贺小公爷放尊重些。”

    贺知章被推的也倒清醒了过来,拾起桌上牛皮纸散落着的马蹄儿,一面往出走,一面戏谑:“喜欢吃这个啊,在府里等着,改日我专门给你送些。”

    贺知章走后,馨香进来,见自家奶奶站在桌旁,半天才和缓过脸色。

    “疯子。”沈暖玉说。

    馨香担心的问:“贺小公爷会不会和侯爷说在这里见着了奶奶?”

    被冒犯的气愤,沈暖玉倒还想先参他一本!

    下午太阳西斜,沈暖玉坐在桌上喝加了蜂蜜的金骏眉,汤色红艳明亮,喝后确实满口留香。

    但她却没有心情品茶。当日华永惟欲回鄞州老家,她找到他,得知他会刻书后,问他想不想看看京华书店起死回生。

    他听后,笑着问:“书店起死回生,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够买多少牛舌糕的?”明明是生意场上的讨价还价,但那笑容却生生让人看出几分如沐春风来。

    她被问住,因利导之,“一个月总还不赚十两银子。”看看他身上朴素衣着,想是她侯夫人一个月的工资才是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对平常人来说,应该足够有诱惑了吧。

    当时华永惟听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笑着。

    她见那笑容里透着涵养,但是什么意思,至今也没想明白。

    是觉得钱太少了,还是太多了?现在每个月竟收入五十两,他是否还满足?富贵险中求,听馨香的意思,京华书坊还在开着,他得知她其实不是要养活一家人的寡妇,还会来,还敢来这凤凰茶楼么?

    沈暖玉放下茶杯,轻捏着那一包牛皮纸包的白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今日他敢来,她就把他当做开白糖铺子的合作伙伴,前提是他愿意和她冒这份筚路蓝缕的风险。

    “奶奶,都这个时辰了,华老板不会来了吧。”馨香在旁温声试问。

    “等到酉时,酉时一到,咱们就回去。”沈暖玉回过神来,抓起馨香买回来的不知道什么吃食,分散注意力的剥了皮,黄棕色的皮儿,里面是白色的果肉,像是水果,又像是蔬菜,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分给馨香和禾儿也都尝尝。

    禾儿说:“好吃,又甜又脆的!”

    馨香在旁说:“一会拿回去,也给二老爷和二夫人尝尝。”

    初冬黄昏的阳光格外柔和,要上马车回沈二老爷家时,听后面有人喊:“沈娘子,请留步!”

    顺着声音看去,见是华永惟身边的那个小厮在喊。

    一主一仆走在朱雀街大街上。华永惟还是那身月白色的袍子,和上次见面时不同的只是在袍子里夹了棉花。

    不知是吊桥效应还是怎样,沈暖玉看见他来,竟然觉得他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好看多了,沉静的性格,谦和的行事风格,或许还有她自己联想出来刻书练字时的认真执着。

    “我家公子一在医馆针灸回来,就往中城赶了,还好赶上了!”

    “华老板楼上请。”沈暖玉笑着引起他进先时的包间。

    ……

    站在凤凰茶楼门口,目送着马车的离开。

    秋生看向自家公子问:“公子又不打算回鄞州了么?家中老爷、夫人又要来信催了。”

    华永惟目光停留在马车消失不见的远处,“这街上的每一个都在努力挣扎的生活着。”

    秋生见自家公子答非所问,便发牢骚道:“我倒看这位沈娘子绝非什么良善之辈,半年前,在城西糕点铺子,她明明是扮作丫鬟打扮,伶牙俐齿的,想买那牛舌糕,最后又领着个小姑娘跑了,公子明明知道她在说谎,为什么还和她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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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人没在家的日子,高凛西下了衙后,被人撺掇着到郡王府上宴饮,席间有家姬伴舞,伶官奏乐。

    不知是哪个爱挑事的,在他耳边来一句:“听这曲子熟不熟,嫂夫人在家常常弹给你解闷听?”

    喝了酒,就觉得心烧耳热,听那伶官唱的什么:相思、闲愁,无计消除,上了眉头,又上心头,怎么都是头,听着一点也不熟悉。

    “想来嫂夫人真是才女,这填的词,谱的曲,传到宫里大娘娘那儿,都点头说词填得好呢。”

    小女人谱的曲,她还会抚琴?怎么从没在他面前给他弹过。高凛西想想他自己现今怎么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了,几日不见她,倒还牵肠挂肚上了,那日倒不应该说那么重的话,让她在众丫鬟面前下不来台,最后赌气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