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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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我爱你。”裴逸从未对一个女子提过爱字,可对她,他说的很自然,好像前生他来不及开口,今生才有缘告诉她。

    雨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将军的体力很强悍,她有些吃不消。抬起无力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带着甜蜜的笑容进入了一个有他的梦里。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定是裴逸贴心的为她沐浴更衣过,本该酸痛的身体一阵舒爽,几乎感受不到昨晚疯狂的痕迹,看来她花大价钱为雅楼的姑娘们准备的药效果还是不错的。

    第一次醒来不见他,她会失望,第二次她学会了体谅,那么第三次就顺理成章了,雨晴起身梳理一头乌黑的长发,镜中的少女眉目含笑,散发着浓浓的幸福。有一句话说:“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不知道裴逸是否有这个心思。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膳食,您用些吧!”夏兰不知道何时从门外进来,低低的叮嘱。

    按说平时夏兰一定会好奇的叽叽咋咋不停,今儿却规矩的很,带点反常,雨晴以为她是有自己的心事,也就没在意。

    用过膳,才想起有一阵子没有好好的巡视雅楼了,带着夏兰四处走走,子娇近来十分乖巧,躲在房里做她的大家闺秀,不问世事。紫衣长袖善舞,大批才子拜倒在她高傲的石榴裙下,而媚柔更不用提了,除了宫演一曲出名的雨晴以外,她是最受欢迎的。其它的姑娘各司其职,也算安分。

    来到大厅,各行各色的男子欢聚一堂,谈论的不是别的,正是歌尔战争一事。

    “听说早朝皇上下令由裴逸裴小将军带兵,有裴小将军出马,肯定战无不胜。”政事不能妄言,一介书生,自诩大丈夫,虽时运不济不能为国效力,但岂能不关心国家大事?

    “皇上还算英明了一次,要是真让方家的人去了,定被歌尔打得落花流水,哈哈... ”一位身材高大的武夫仰头喝了一碗酒。

    好心的男子看不过去,压低了声音,“兄弟,话不可乱说,隔墙有耳啊。”

    “啪”的一下将碗放在桌上,“裴小将军让我们回家和老婆孩子道个别,爷哥一个,也没什么好惦记的,死就死,为木国而死,那也是死得其所了!总比窝囊死的好。”

    “好,是条汉子,够气魄。”世上啊,有压迫就有反抗,总会有几个不怕事的。

    几人越聊越起劲,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大军何时出发。兄弟送你一程。”

    “明日清晨就走,歌尔来势汹汹,要不是方家拦着,说不准爷现在正在现场呢。”语气里说不出的憋屈,男儿志在四方,方家的行境算的上什么男人。

    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什么,雨晴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他要走了,而且很快,刚找到幸福就要分别,虽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当清清楚楚的听到时心里还是纠痛。身体一软,向后倒去,幸好有夏兰扶着,要不她都撑不住自己的重量。

    就知道会这样,刚才都不敢和小姐提,“小姐,您别着急,裴小将军走的时候给您留了一封信,您先看看再说吧。”

    雨晴飘忽的回到清清若水。夏兰将信放在她手上,雨晴拿着一张薄薄的纸如千斤重,手冰凉,她怕里面道别的话语,心里纠结了一会,缓缓的打开,内容只有两个字“等我”,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拼命的眨了眨犯湿的眼睛,千言万语都诉不尽融入其中的爱恋。

    “我会等你回来的。”她在心里轻轻的对他说,小心翼翼的把折好,塞进胸口,就好像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你先下去吧,我没事。”夏兰欲言又止,还是乖乖的带上门离去,媚柔姑娘说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如小姐休息休息好,不能再惹小姐不开心了。

    雨晴一个人关在房里一整晚,送过去的饭菜也不见过动过几口,媚柔来看了几次,过门而不入,仅叹了几口气,她怕是得过几天才能想开吧。

    半夜三更,雨晴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抱着她的古筝离开雅楼,漫步在冷冷清清的街道,既然要走,她也要送他一行。

    一步又一步,不知道踏遍了多少的路,辗转来到城楼下,刚想上去就被士兵拦住,是啊,城楼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还好她有准备。

    雨晴动手解下身上的腰牌,此乃先皇所赐,有了它皇宫都是可以去得的,否则当初的文贵人也会轻易就离的开那个金丝笼。

    “属下得罪了,姑娘请。”士兵的态度立刻恭敬了,不晓得雨晴是什么大人物,可皇上的令牌都有,不能轻易得罪。

    不多时,传来一阵军队整齐的脚步声,他来了吗?雨晴调好音弦,十指一抹,一串琴音倾泻而出,不同于《春江花月夜》的温婉,这首曲子大气滂沱,令人振奋,是传说中的《兰陵王入阵曲》,将士们听后士气大震,不舍家乡的情绪也冲淡了些。

    渐渐的,天空下起了雨,雨是透明的,雨的眼泪也是透明的,就连雨的血也都是透明的,所以人们看不到雨在落泪,看不到雨的心在流血,雨有它的哀愁,为了传达给人们它的心声。在它哀愁的时候,它会树梢边,小街旁,城墙上弹奏这属于它的哀曲。在这哀曲里,雨哭尽了它的泪,诉说着它的哀愁。

    裴逸看不清城楼上模糊的身影,但他知道那是她最爱的女人来了,她在等待他凯旋而归,握紧手里她送的平安符,其中还有他们扯落的发,结发为夫妻,在他心里,他愿意有如此娇妻。留恋的再向她那边望一眼,带着队伍策马而去。

    直到所有的队伍远去,再也看不到头,雨晴才慢慢松开她的手指,清晨的街上人来人往,纷纷打着伞好奇的看着是谁家的姑娘如此的大胆,敢在城楼上弹琴。怕是她的情郎也打仗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