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痴情不悔之媚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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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一个人的滋味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皆有之,裴逸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是第一个能够在清清若水留宿的男客,虽然他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却给我敲了一个响亮的警钟,若水是那么的美好,有男人欣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裴逸英俊出色,有勇有为,值得若水对他特别些,可我的心不受控制的生疼,忽然很怕,怕她被男人轻易的抢走了。

    我嫉妒了,不为别的,只为我是一名女子,无法拥有争取的资格,唯有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一点点相许,却无能为力。

    那段时间若水的笑容格外灿烂,带着一种让人向往的幸福,我每日把自己伪装的好好的,拼命压抑心底的酸意,强颜欢笑的招待各路客人,每次躺在不同的男人身下时,我都在想,男人这种生物,到底有什么吸引若水倾心的呢?

    在裴逸出征的前一夜,他们终于结合了,我整整在清清若水外吹了一夜的冷风,脑袋里混沌一片,人生最难过的,莫过于当你遇上一个特别的人,却明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你都不得不放弃。

    裴逸走了,不久后若水查出怀了他的骨肉,她的眼里有兴奋,但更多的是迷茫,我是了解她的,她爱裴逸,但不确定他们未来的路有多远,听说裴逸特意为她建了一座院子,和若水闲时勾勒的一模一样,她被感动了,在安排好雅楼后搬去了属于他们的雨逸小筑。

    守着没有她身影的雅楼,我的心前所未有的低落,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我拼命的告诉自己要把雅楼做大做强,不辜负若水的希望,这是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事。

    几个月转瞬而逝,裴逸得胜而归,我默默的为若水开心,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惜与裴逸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赐婚,硬生生的将这不完全坚定爱情折翼,我不放心去看了她一次,她不哭不闹,依然淡雅如兰,是我熟悉的她,又有我体味不出的改变蕴含其中,她和我说,她要嫁给李枫,我只当她是意难平,想出的报复裴逸的手段,可是我错了,若水极少开玩笑,而是说到做到。

    她和李枫的那场婚礼我没有出席,离开对她而言不一定是坏事,我不想阻止同样阻止不了,我一直守在雅楼这片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回来逛逛的,不出所料,若水再次回京,李枫主动找到我,想给她和裴逸一次机会,他说她和他在一起不开心,他强求的了一时,不能强求一世,我毫不犹豫答应了。

    若说我是个痴人,李枫何尝不是呢?或许是同命相连,我对他并不排斥。如果若水和裴逸还有可能,他们必然会定居京城,我和她见面的机会会多一些,呵呵,我又自私了一次。

    李枫在冰雪里站了一夜,用了苦肉计,不过是希望若水看到时多几分愧疚,对他多些留恋罢了,而我呢,在清清若水踱步了一夜又是为何,无论若水选择了哪一个,总归不是我,我在她的世界仅仅是一位过客罢了。

    雅楼是一间不同寻常的青楼,更是一个消息的聚集地,恐怕在最初若水开青楼的目的便是如此,子娇和宁郡王纠缠不清,而紫衣则和宁郡王的弟弟关系暧昧。

    我冷眼旁观着一切,倾尽全力的为若水探听第一手消息,她的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虽然我不甚了解,也明白和家国天下息息相关,当若水提出要把雅楼赠与我时,我既感动又害怕,感动的是她待我真的好的没话说,害怕的是至此和她断了联系,担心她少了一条得知消息的渠道,会多走弯路,她于我比我的生命,比我的自由更重要。

    至很多年以后,我都忘不掉她那隐含怜悯的目光,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我的小心思被她发现了,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使我掩饰的再好,有些情仍会不自然的流露。坦白在青天白日之间,值得庆幸的是她不但不厌恶,反而尽力为我着想,她回应不了我的情意,却也没给我难堪,于我来说,已经满足了。

    更令我出乎意料的事,若水给我找到了亲生母亲,并把她送到了雅楼,母亲是修养好了后带到我身边的,比起我们没被赶出家门时身体还要丰腴了一些,若水的贴心再次让我动容,我被男人伤的太深,但并不是我喜欢女人的理由,若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倘若有来生,我希望我和她能互为异性,哪怕最后不能在一起,至少能让我有一次大胆表白的机会。

    我和玄铁门是有书信交流的,当得知若水得了不治之症,我的心焦灼不安,和母亲一起日日吃素,得空诵经念佛,期盼能换取她的平安,我好想去她的身边照顾她,可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格,她有李枫在身侧已经足够,每月初一十五,我都会去寺庙上香祈福,跪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面前,我前所未有的虔诚。

    也许上天听到了我的召唤,有一次回来后,听婢女说她来过了,我微微一笑,已知卿安康,无谓见或不见。

    一转眼,时间从指缝中溜走,紫衣既子娇之后进宫为妃,雅楼名声大振,甚至穷苦人家以把女儿送入雅楼为荣,我做为雅楼名义上的主人自然水涨船高,成了京城里的一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人物。

    我不再出去卖笑,把花魁的位置让了出来,专心的在各地开起了雅楼连锁店,细心的经营和若水一起的事业。母亲劝过我找一个好人家嫁了,我一笑置之,不论我的身份嫁不到好的,即便有男人不介意,我的心已经再也装不下任何人,要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若水的,我也不知道,但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爱她,至死不渝。

    于怀涛娶了若水的妹妹,据说他要在孩子一周岁的酒席上劝说李枫和若水重归于好,我得知后自告奋勇的要去庆生。不为别的,只为能再见她一面,这几年她深入简出,名字改了一个又一个,身份变了一个又一个,人皮面具换了一个又一个,而我依然习惯于叫她若水,属于雅楼的若水,属于我若水,无论她是何种模样,对我来说不过是初见时那个气质不俗的女子而已。

    她的出现不出我的意外,美丽的夺魂摄魄,险些乱了我跳舞的步伐,凭着直觉,这才是真正的那个她,我与她如同老友似的寒暄,亲切又留有余地。

    或许她尚未所觉,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向李枫,而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不舍得分开哪怕是一刻,亲眼看着她和李枫缠绵的拥吻,亲耳听到他们互道爱语,宛如天地间只有彼此,我很为她开心,可嘴角的笑容虚弱无力。

    伸手摸向胸口,除了熟悉的酸意之外竟有莫名的感动,我爱她,与她无关,我一直想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守护她,现在才发现她早已拥有很多人的守护,并不差我一个,而我,妩媚温柔,再无一丝用武之地。

    人生在世,恍若白驹过膝,忽然而已。

    然,我长活一世,却能记住她说的每一话,她成为我生命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回到雅楼时,天已近黄昏,我找来一把古筝,弹了一首她最爱的歌,不知不觉间,泪水迎于眼眶,我高傲的仰起头,望向头上的那片广阔的天空。

    黄昏是此岸,是破晓前最飘逸的伏笔;黄昏是彼岸,是破灭前最惬意的结局。此岸,彼岸,连接起来,便是整个人生。笑叹红尘,东边,谁在为谁谱着歌;西边,依旧黄昏,烟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