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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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粒沙子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埋藏的宝藏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每打开一次这个盒子,需要您支付3枚银便士。”昆廷一只手抵在了盒子上,他的双眼里仿佛闪动着神秘的幽光。

    “为什么需要这么高的价格呢?“亚伦问道。

    秋岑又问了亚伦几个关于这个世界一般食品的价格,这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

    这个王国里主币分为三大类,金镑、银便士,和铜先令。金镑是一种纸币,面值分为1镑,6镑,10镑,20镑和50镑。

    但再往上,又有极为罕见的100镑和200镑的面值。金镑直接与黄金的价格划等号,但金镑是这个王国对内的流通货币。

    1金镑与50银便士是同价的,而1银便士又与100铜先令是等价的。还有一种辅币,称为霍普。10霍普等于1铜先令。

    而1先令的购买力大概是自己过去的世界里1元左右。

    “大地里埋藏的宝藏可更加值钱哦。”昆廷笑道。

    秋岑往自己的钱袋子里瞥了一眼,里面的确只摆放着3枚银便士,还有若干个铜先令。

    如果把3便士交出去,自己也不至于会饿死。

    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好奇,藏宝图会引来什么样的机遇。

    他从里面拿出了三枚银便士,蹲了下去,在帆布摊上排开。

    昆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把按在木盒上的手拿了开来:“那么——请打开它吧。”

    木盒在失去压力以后,微微往上膨了起来。

    “这个木盒里有机关,所以每次打开,您只会随机看到一张藏宝图;请放心,秘密都是无价的。”昆廷说道,

    “而打开的方式,只需要您轻轻一按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刚刚按压的位置,“木盒就会揭开了。”

    “嗯,我知道了。”秋岑慢慢俯下身,在木盒顶端轻摁了一下。

    在往下按压几毫厘之后,木盒的内部传来了一声弹响,紧接着,它的盖子开始缓缓地收进两侧,里面的事物也逐渐清晰可见。

    当木盖完全收起以后,盒内赫然陈列着一条蜷起的卷轴。

    “请您收下由您发现的机遇吧,财富之神与您共舞。”昆廷微微鞠了一躬。

    这卷轴微微蜷起,虚掩的轴边盖不住其中复杂的字迹。

    轴身泛着岁月的陈黄,隐约能看见纸面上相间的凹槽。

    它的沿边没有一边是完整的,干燥而破旧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只需要轻轻用力,它就会碎成一摊粉末。

    但愈是如此古老的事物,就愈教人对其中的神秘信服。

    “看这纸质,这张莎草纸应该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亚伦感叹道。

    “哦?已经有这么久的时间了吗。”秋岑问道。

    “当然,这可是北方大陆的先贤们智慧的印记,这是流逝的岁月所无法磨灭的。”昆廷的语气充满了自豪。

    这古老的卷轴排开其中导向的事物不说,它本身就是一种宝藏了。

    秋岑小心翼翼地把卷轴从盒中拿出,生怕一个粗心,这张价值不菲的莎草纸就会烟消云散。

    莎草纸拿在手上的感觉,微略有一些粗糙。

    他本以为这张藏宝图的质地是相当脆弱的。但即便他轻攥在一起,莎草纸还是安然无恙的蜷着,连褶皱都不留下。

    他缓慢地在手里展开卷轴,仿佛正在窥伺着什么神圣之物。

    当他完全摊开卷轴时,莎草纸上用潦草的笔伐记载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神秘在这一刻得到了显现。

    他定睛端详着。

    良久,他才问道:“亚伦,我不了解你们国家的先贤们用以书写的文字,能帮我看看吗?”

    事实上,当秋岑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虽然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但完全看不懂他们用的文字。

    考虑到他们奇怪的口型,也许是他们用着他们的语言,而到了自己这里,则被系统翻译成了自己所知道的中文。

    至于为什么看了那么久,也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原来不识字。

    亚伦好像得到了授命一般,他的语气一下子谦卑起来:“这不合适吧…说实话,对于古语的了解,我也不过只是个入门者。”

    亚伦想起了他过去几次到城区的大图书馆里借阅文献的经历。

    但即便他勤奋求学,对这晦涩难懂的语言,他也只能做到看懂些许单词,如果连成的完整的句子,就另当别论了。

    “原来是这样。那昆廷先生能看懂吗?”秋岑又问道。

    “呃……这个,您知道的,这是先贤们伟大智慧的结晶,不是我这等草民能轻易理解的。”昆廷忙道。

    的确,如果昆廷着实有阅懂莎草纸上谜语的能力,那么他早就带着这些藏宝图,去寻找他的宝藏了,更别说还会公开在这里售卖。

    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这儿,当一个旅行商人。

    “我好像能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一直凑在秋岑身边的亚伦低沉地说道。

    昆廷和秋岑一下子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是哪段话?”秋岑问道。

    “就是这段话,第一段。”他指了指莎草纸上起始的一小撮文字。

    秋岑看了过去,昆廷也凑过了头。

    与下面的长篇大论比起来,这一小撮不过是冰山一角。

    但如果能解读上面的一点文字,这张藏宝图也就有了它的意义。

    那一段文字在藏宝图的最上方,位于正中间的位置。

    如果按照现代的文学排版来说,这是中间对齐的格式。而且也有标题的含义。

    “上面书写着的应该是古格尼丝语,”

    “这个词是‘运动’的意思,它接下来的词是‘河流’,而前面的一个词是‘日月’,它们放在一起,就有‘时间’、‘岁月’,或者‘轮回’的意思——”,亚伦一板一眼地说道。

    “而这一组词语的前面有一个词语,是‘星辰’,虽然我们现在知道,天空中的星星不是静止在一个地方的,但在古人看来,星辰被当作是指引人前进的坐标,所以就有‘确定的’的意思。”

    “而与这个‘确定的’放在一起的词语,有‘黑暗’和‘夜晚’的意思,”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么如果把这三个词语放在一起,就有:黑夜里的星辰,但是‘时间’如果加进去,就略显生硬了——”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莎草纸的眼神愈发入迷。

    “因为远古的时候并不发达,天黑了人们只能聚在一起点燃篝火,而黑暗就是未知的地方。那么如果把‘黑暗’取‘未知’,就有‘未知但却被确定的时间’的意思,”

    “那么大致就可以理解为——”

    “你们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嘟囔些什么呢!”一个粗犷的声音不知从哪响起,将神秘的气氛砸得粉碎。

    本哄闹的集市顿然鸦雀无声,就好像有嘈杂的舞池里,突然有人关掉了音响一样。

    刚刚还沉浸在解谜的氛围里的三人,一下子就被拉回了现实。

    “检测到较大的情绪波动,正在检索生命信息,正在为神经突发性刺激重新排序……”充满机械感空灵的声音在秋岑的大脑里诈响。

    解谜是有趣的过程,被一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突然打断,这让秋岑十分恼火。

    身体素质得到强化的他,比其他二人更快地反应了过来。他立刻转身,看向声音的方向。

    几队士兵站在不远处的过道中间。

    他们周身的商贩和路人都纷纷退开到两侧,身着轻装盔甲的士兵们就格外突出。

    当街大喝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

    他的体型并不高大,手臂上虽隐隐可以看到肌肉的线条,但还远不及他身后的那群手下健壮。

    其他人都规矩地戴着制式头盔,唯独他露出了一个被剃到发根的寸头。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亮着,不过还没有午前下雨的可能。

    本还在叫卖着的商贩们也被突如其来的嗓门吓了一跳,一下子不敢说话,任凭只手拿着货物,与顾客面面相觑。

    “前几天就在这里卖东西,抢走了我们本地人的生意,昨天就叫你赶紧卷铺盖走人,没想到你还在这儿!”领头的士兵指着秋岑一席人破口大骂,显然,他说的是昆廷。

    “官爷!官爷您息怒,我这就走,这就走!您大人有大量!小人不识抬举!请您放我一条生路!”昆廷双手急忙合在了一起,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士兵。

    “还有你!就是你,”士兵头子又把拇指撇向秋岑:“你是哪里来的猴子?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无家可归者,赶紧滚出我们的地盘!”

    “应激系统格式化进程已完毕,侦测到一级生命威胁,正在模块化战斗进程——”机械女声又道。

    站在原地的秋岑没有回答,而是用尖锐的目光凝视着那个士兵。

    他的目光一下子深邃而有力,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袭自己的要害,令人难以设防。

    横着指头的士兵头子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压制,无法动弹也说不清话——如果换作以往,这些村民们只要被自己当头一喝,就马上会悻悻屈服。

    可是面前的那个男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刚毅和沉着,对方的神色似乎意味着不可抗拒的秩序,让他自己都错愕地觉得,自己才是有罪的那个人。

    如游丝般的微风掠过人群中间。

    “我是林奇务长直接委派的巡逻长兼任执行官!这个人拒绝执法,他忤逆了麦克唐纳总督的意志!士兵们!就地执法!”

    “战斗进程已就绪——”

    “各位,先停停手,不要伤了和气。”

    燃烧的火把再也支撑不住,被微风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