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噩梦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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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我正在公寓里忙着给莉莉做湖南菜,突然,门被撞开,还没容我们反应过来,几个恶狠狠的男人手持凶器冲了进来。

    我和莉莉下意识地将双手举起,以免受到皮肉伤害。我极力做出镇静的表现,对他们说:“有事情可以商量,但请不要伤害我们!”可是我的话只是在嗓子里咕噜了几声,根本没有说出口,我又试探着咳嗽了两下,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但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手掌紧紧捂着我的嘴巴,我甚至开始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盼着这个时候能出现什么奇迹,比如说警察来上门查户口,但是这实在太不可能了。但是哪怕突然有人打来一个电话也好,至少可以打破这种压抑紧张的局面,可以给这些歹徒一个意外,打乱他们的犯罪计划。可是,没有电话打来,甚至外界的车马喧嚣声在这一刻也突然寂静下来。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突突的心跳声。

    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瘦骨嶙峋的高个子男人,看来是他们的首领,他看到已经完全制伏了我们,开始有些得意地巡视着我们,忽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莉莉身上,就像一只嗜血如命的恶狼发现了一只受了重伤、正在流血的兔子,这个家伙色迷迷地两眼血红地直盯着莉莉的裙边,莉莉因为恐惧蜷缩在桌边,身体在瑟瑟发抖。

    那个凶狠而又丑陋的金发男人酱紫色的嘴角上淌出两摊绿色口水。

    终于,我的嗓子可以说出话来了,我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斗胆说出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突然,金发男人把两个暴突的眼球冲向了我,并一步步向我逼近。

    呜呜呜——一种野兽饥饿了以后发出的喘息声贴近我的耳朵。随之,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

    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男人骨瘦如柴的手指戳到了我的脸上。

    “哎!!”我的脸颊感到火辣辣的疼,他的黑色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肤,鲜血滴落到我光着的脚面上。

    过了半分钟或许更久,男人站起来,一边像野兽那般喘息着,一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我的感觉,他就像一只贪婪猥琐的野狗,在荒原上寻找着猎物。他的肮脏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二十厘米左右长短的尖刀。

    我注视着金发男人,房间里的空气非常凝重,谁都不知道这个畜生下一步将要做出什么举动。

    呜呜呜——

    金发男人吐出的气体似乎把房间里的温度升高了许多,腐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中,那是他的内脏从口中发出的臭味,那口臭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令人作呕。

    呜呜呜——

    野兽一边喘息着,一边将凶狠贪婪的目光锁定在莉莉身上,他像一匹巨大丑陋的南美蜥蜴那样,一步步逼向莉莉。

    他慢慢伸出爪子,用刀背在莉莉穿着超短裙的大腿上轻轻滑动着,一点点向私处移动。

    他那沙哑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沉默:“小妞!哥哥已经忍不住了!”

    男人的普通话有浓重的南方口音,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骷髅般奇瘦的脸贴向莉莉汗湿了的T恤下丰满的胸脯……

    2000年8月13日是在幸福笼罩下迎来的。

    我在西新宿公寓的床上做着上述的桃花噩梦。

    上午十一点多,我睁开眼睛醒来了。侧身看见莉莉还在香甜的睡梦当中,她把头紧紧地靠着我,两手抱着我的一只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七年之痒”,我和久美子之间绝没有什么隔阂,但是似乎一直没有激情,在我的心里,她更像一个姐姐,要不是当初为了留在日本,获得签证,我想我也不会跟她结婚。但是,她为了我,的确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即使我每天在歌舞伎町和各种“敌人”的战斗永无宁日,工作完后也不愿意把那种紧张的气氛带回家去,影响他们的情绪。而久美子始终像一个传统的日本女人那样,对于我的工作从不多嘴,一心扑在儿子的成长上。但是,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跟她做爱了,但似乎双方都没有对彼此的需求,每天就是重复着一样枯燥的生活。结果,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疏远。

    经过了那次车祸以后,我跟莉莉的感情越来越深。每每下班以后,我都喜欢去她的公寓小憩,跟她聊天,谈自己在歌舞伎町的发展和对未来的憧憬。莉莉本来就是一个高才生,当时又在日本一所国立大学读日本近代文学,所以,她特别能够理解我,虽然她比我小了十多岁,但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却一点隔阂都没有。

    还在我对于如何确定与莉莉的关系的时候,一件事情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天是1999年冬天,很冷。莉莉刚养好腿伤,虽然腿上还绑了一小块绷带,但是,她却支撑着来到歌舞伎町的中央大街。当我看见她单薄的身体出现在来往的行人当中时,我正想埋怨她不好好在家养伤,她却从怀中掏出一条阿曼尼的蓝色围巾,套在我的脖子上,笑着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李哥!”

    那围巾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显得尤为温暖,我禁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莉莉,我……”

    她摁住了我的嘴,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李哥,只要你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想着你,我就满足了。我在公寓里,就一个人……”她希望用唇角勉强挑起的微笑来掩饰自己的伤感,但却没有成功,“我一直在想着你——”

    “莉莉——”看着她像一个弱小的生物,在寒冷的北风里颤抖,我真的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希望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温暖……

    这天,我们第一次拥有了对方。尽管她的腿上还缠着绷带,可是我们都无法抑制这段时间以来一点点聚集起来的激情。在她那间小公寓里,我们彼此需要,彼此满足,而且,可能就在那一刻起,我感到,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我坐在她的床边,心疼地看着她的腿。她却满不在乎地让我给她讲我的故事,慢慢,我们靠在了一起。我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她起伏的身段让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我用双手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胸部,她没有反抗……

    从这一夜起,我想,我已经被她迷上了,再也不能自拔——

    莉莉是一个头脑相当聪敏的女人。伤刚好,她就开始陪着我一起在歌舞伎町招徕客人。所以,对我最头疼的歌舞伎町那些事——黑社会、各种皮条客团伙、警察等等,很快就明白了我和莉莉之间是怎么回事,更加理解我了,而且时常能够给我提出一些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对策,因此,我越发感到:我不能没有莉莉。

    于是,我就在西新宿租了一间大公寓,把莉莉搬到了那里。

    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面对:我有家,有妻子。尽管这样,我对莉莉的感情没有一点掺假,我是真心爱她的,虽然我们的关系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或许在内心里,我希望能够给莉莉以补偿,因此也就尽可能地多与她在一起,这也是我天天不回家,而住在西新宿的真正原因。

    但是,并不是说我就开始厌倦了久美子。我说过,她对于我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姐姐甚至母亲,我在彷徨无助的时候,需要她的安慰和支持,而且,我们婚后的生活也从来没出现过什么严重的矛盾。尽管凭借一个女人天生的敏感和日本社会常识的推断,久美子肯定会感到我的不安和异样,夜不归宿几乎就等于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但是久美子并没有像我们看过的小说和电影中的家庭主妇那样吵吵闹闹,而是完全地听之任之,她把自己的家务打点得井井有条。每当我回家看到她和儿子两人,我都会产生一些内疚,我想,所有的错都在于我,不管怎样,我都不能亏待了这两个女人。

    这天中午,噩梦醒来以后,我把莉莉吻醒,和她一起吃“早餐”,牛奶、面包,然后是煎鸡蛋。吃完饭,约好晚上在歌舞伎町碰头的时间,莉莉出门去和女友见面买东西,我则留在公寓里注意最新的时装资讯,撰写报道。下午三点多,手机响了,是名高,他想约我见面,了解一下最近频发的专门洗劫中国按摩店的强盗事件。

    其实,由于很多中国人经营的按摩店不仅有色情服务,而且有时会针对不同的客人,突然索要高额服务费用,很多日本客人担心惹是生非,抱着破财免灾的心理,往往会吃个哑巴亏,交了钱走人,因此可以说那些按摩店是一个“黑店”,一天营业额超过百万的并不少见。而中国人黑帮掌握到这种情况,便不失时机地“黑吃黑”一把,他们往往是三五个人,带着凶器,闯入正在营业的按摩店中,往往按摩店里只有一两名男性店员,其他的都是女性,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抗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营业额拱手相让。有的不法之徒甚至还趁机将正在做按摩的客人也一网打尽,卷走所有的现金和信用卡,令客人苦不堪言。

    不过,有时候这些强盗们也会遇到麻烦,比如有的店已经向“地头蛇”们交了保护费,他们便会及时通知保护人前来摆平,冲突往往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最近在一起抢劫当中,另一伙人来收取保护费,于是在店内展开了“激烈战斗”,双方损失惨重,一人当场死亡,多人负伤,而这家店也不得不关闭。这样的血腥事件越来越多,迫使日本警方加强了对非法按摩店的治理整顿。

    我按照约定到了名高的指定地点,将所了解的这些信息告诉他,他对我的合作表示感谢,临走了还忠告我:“你现在在歌舞伎町很惹眼,一定要倍加小心,注意安全!”

    他的这种关心是经常的,我也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并没有格外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刚好是日本的“盂兰盆节”,类似我们国家的清明节,主要是祭奠祖先的节日。在大城市中拼命工作的工薪族,往往会利用这一节日,携妻带子赶回老家,为逝去的先人扫墓,同时看望家乡的老人,全国在这一时期基本上都放长假,也是旅游和消费的一个高峰期。凭借以往的经验,盂兰盆节过后,服务行业会经历一个不小的低谷,因为大家把钱都花在回乡旅行上了,往往回到都市,囊中羞涩,我们的生意也就会受到较为直接的冲击。为了休整队伍,我决定组织大家一起去东京近邻的自然风景区箱根,那里不仅可以观赏到雄伟的富士山,更以随处可见的天然温泉而著称。日本的大公司每年都会组织员工们“社员旅行”,虽然我这里并非大公司,但是这样的福利不仅会增加凝聚力,更重要的是回来后可以加倍努力地工作。

    回首到日本十二年的岁月,那种每天和别人抗争的日子,我已经过腻了,我已经太疲倦了。行了!从现在起,我要好好地对待莉莉,去办一份在日中国人的报纸,再在歌舞伎町开一家湖南饭馆,只求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晚间七点,我像往常那样站在了歌舞伎町,昂首挺胸,满面春风。

    不一会儿,莉莉也来了。我把手下都召集到一起:

    “大家今天再好好干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大家一起去厢根温泉旅游。没有问题吧?”

    这一整晚,我就像一个孩子那样,为第二天的旅游激动地坐卧不安,使我怀念起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每年一度的春游时那种向往和神不守舍。晚上十点半,中国酒店梦心的老板娘来找我商量事情。老板娘身穿低胸深红色长裙,人影一出现,声音就随之飘来。不知为什么,上海女人的嘴那么爱说,她们一见面总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使我联想起侯宝林大师的相声,其中有一个段子就是侯大师模仿上海女人说话,尽管模仿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只要跟眼前的老板娘联系起来,仍然忍不住地笑。

    “啊!不行!不行!不行!日本什么时候经济才能好起来啊?根本就没有客人。今天到这个钟点了,还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昨天一晚上才来了三个客人,前天是两个人。这样下去怎么成?有没有什么办法啊?李哥!给阿拉多拉客人吧!快熬不下去了。”老板娘即使在诉苦时也掩饰不住一种天生的精明和算计,同时又不失时机地添上一丝谄媚。

    尽管日本经济不景气,但挣钱的地方照样挣钱。只不过,中国人的酒店越开越多,已经呈现饱和状态,加上有些店的服务水平太低,客人就更不会去了。我忧虑而又无奈地感到:歌舞伎町已经到了开始萧条的时代。

    最后,老板娘还嘱咐我一句:

    “李哥!侬要当心啊!”

    “当心什么?”

    “别人可是都在传侬挣大钱呢!小心被人盯上。”

    “开什么玩笑?我挣大钱?我到现在还欠着很多钱呢!在‘武富士’还有二百万高利贷没还呢!还有别的地方,一大堆债。”

    “侬又跟我开玩笑。”

    其实我说的是真话。虽然钱挣得多,但各种开销也着实不少,每个月的定期和不定期要付的“保护费”、房租,每个月要给妻子的生活费,租借西新宿寓所的高额的礼金、押金、介绍费。这一段时期,我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因为经济拮据的原因,我和莉莉交往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她过生日时送过一束鲜花外,几乎没有送过她一件礼物。回想当初,我居然为了一个陪酒的风俗女花去了几百万日元,简直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老板娘继续说道:

    “开玩笑归开玩笑,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侬,不要让别人觉得侬有钱,只要给人有钱的印象,侬的安全首先就成了问题。我认识的一个酒店老板娘,就因为别人传她在拼命存钱,结果前段时间被人绑架杀了。”

    她说的是刘美玉的案子,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其实,当时我周围的人,家里被偷、被抢的人已经太多了。这一段时间,中国人黑帮组织的绑架、抢劫案件发生非常频繁,特别是绑架自己的同胞的例子在逐年增加。

    “不管别人怎么样,李哥都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啊!”老板娘边说边消失在歌舞伎町的人流中。

    我居然被别人看做有钱人!想一想也是,我这种人,其实是那种身上都快着火了,脸上还是一副完全若无其事的样子。

    8月14号深夜一点。

    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后乐面店”门口集合所有同伴,像往常那样和大家结清了当天的营业额,我和莉莉、还有一位家住附近的同伴一起上了车往家驶去。

    在车里我和莉莉因为小事发生了口角。

    “明天去温泉,你是不是把张凯也叫上了?”

    莉莉非常不喜欢我的同事张凯。

    “你干吗要叫他?你明明知道我讨厌这个人。好不容易去趟温泉,我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能就不叫他一个人吗?怎么可能呢?”

    “那有什么关系?不叫就不叫!谁叫你心太软了?反正明天我不想去了。”

    “你有完没有?”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莉莉有点莫名其妙,我组织大家去休闲,里面有很大程度的工作关系,怎么能因为她的好恶而撇下一个同事呢?

    凌晨两点半左右,我把莉莉送到西新宿的事务所,我还要回一趟中野的家,取明天去温泉需要的一些东西。

    久美子像往常一样还没有睡,在看一盘租来的好莱坞大片。儿子也许是玩了一整天累了的缘故,在自己的床上熟睡着。我进门后,久美子用遥控器将录像机控制在暂停状态,起身问我:“回来啦。还走吗,今晚?”

    我感觉到她平静的表面下的潜台词,但我无奈地回答:“嗯,拿点衣服,明天要早起。你看你的吧。”

    我走到床前,好好看了看儿子,真想在他的小脸蛋上咬上一口,但我知道,一旦惊醒了他,我今晚就很难脱身了。我回头问久美子:“他最近好吗?没有生病?”

    久美子笑了:“最近脾气倒是长了不少,老跟别的孩子打架。身体皮实着呢!”

    我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久美子一直在后面看着我,跟着我,送到了门口,我回身抱了她一下:“早点睡吧。”

    她还是那么平静地说:“开车注意啊!”

    我离开家,感到不能总这么下去了。儿子需要爸爸,久美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丈夫,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莉莉,虽然莉莉从来不在这方面给我压力,从来没有哭着闹着要什么名分,而我却感到,如果总这样下去的话,我不仅对不起久美子和孩子,也对不起莉莉。是需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深夜的东京,最适合一个人开车,我可以把音响的音量调节到我喜欢的高度,然后不必因为堵车而搞得自己心烦意乱。东京经过一整天的繁忙和凌乱,只有在午夜里才能显示出她的宁静和妖娆。

    我已经在这个城市中生活了十几年,而且还将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我太喜欢新宿了,我熟悉她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高楼,我在歌舞伎町当中,就像鱼儿入水一般。

    面对空空的街道,我突然恶作剧般地按了一下喇叭,沉寂的夜空中马上响起一声清脆的笛鸣,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但是,也体会到了一份破坏的快感。或许街头那些开着轰鸣的改装摩托车招摇过市的暴走族,就是为了体会这种破坏的快感才如此疯狂,如此嚣张,如此放肆吧?

    其实真正的色情场所在歌舞伎町只是一部分,更大部分是吃的、喝的、玩的。如赌博的店。还有很多的电影院。歌舞伎町真正代表的是日本的夜生活文化,所以吸引了世界各国很多的文化名人。

    我曾经接待过电视连续剧《上海人在东京》剧组的导演夫妇,带他们参观歌舞伎町很多吃的玩的地方。我还遇到过著名的电影导演张艺谋,那次是他一个人在歌舞伎町的电影院里看完电影走出来。我觉得作为一个导演应该来了解歌舞伎町。遇到周星驰的那天我正在一家牌坊(赌博店),一个手下打电话给我,说是周星驰来到歌舞伎町逛。他们对我说,李哥,我们都有了签名,你要不要也来让他签个名?我一想好呀,就马上拿了张名片请周星驰在背后签名。签了名我还是觉得没尽兴,便问他可不可以和他合个影。没想到他十分大方,全无明星架子,一口答应。我在歌舞伎町遇到过刘德华、张国荣、张柏芝、陈晓东等不少演艺界的名人,也遇见过很多来歌舞伎町的广告界、摄影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