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阿洛很熟悉，那是曾经她的侍卫之一，但是这次她回来以后就没怎么见到这个人。

    本以为是职位上的调度，再加上最近事情很多，阿洛就没有往心里去。但是当三长老押着人进来的时候，她才真的是吃了一惊。

    她原本以为，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与她皆是一条心的，没想到。

    “就是这个人？”

    就在阿洛感叹世间薄凉的时候，顾惜芜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也在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的人。

    “三长老送过来的，应该八九不离十。”阿洛声音淡淡的：“不过还是得好好审问一下，这些长老如今已经不是我了解的那样了。他们随便找个人过来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经过这么几天，阿洛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这些人的真面目了。为了兑现顾惜芜的那三个条件，他们简直费尽心力。

    可是这个真凶隐藏了这么久的时间，连他们都束手无策，对这件事从来都不怎么上心的长老们又怎么能够这样迅速的行动呢？

    不是这个人有问题，就是，这件事其实是有这些人的手笔在里面的。或者说，这些人是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件事的。

    “这人，你认识？”

    听着阿洛说话的语气，顾惜芜感觉，似乎阿洛是清楚这个人的身份的。

    “这个人，原来是我的侍卫长。”

    阿洛瞥了那人一眼，声音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意味。

    “嗯？”顾惜芜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神采，她蹲下身子，与那个人平视：“是谁，指示你的？”

    虽然阿洛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但不代表她傻。既然能够坐在圣女这样的位置上面，就代表还是有着自己的处事方法的，这个人能够成为她的侍卫长，就代表着这个人其实是能够取得阿洛信任的。

    但就是这样的人，今天跪在这里，不知道受了谁的命令做出了现在的一切。

    “都是我做的！”那人看了顾惜芜一眼，然后所问非所答的：“是我趁着云南王出来的时候在路边迷晕了他，也是我想办法把他放进了小绵的屋子里的。”

    还什么都没问，这男人就自己将一切都说了。

    只不过，对于顾惜芜问过的，他到底是被谁指使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有显露。

    “事情发生的经过我不感兴趣，我要的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做了这些！”

    顾惜芜笑的玩味，这人对于背后那个人的保护似乎就死一种自觉地，几乎没有一点被逼迫的状态。这样倒是让她有些好奇，除了沈孟羡，到底还有谁能够培养出这样一个人。

    尤其，这样一个人还能够深入阿洛身边，获取信任这么久。

    不过想到这儿，顾惜芜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

    阿杜！

    只有这个女人，才算得上是符合了上面所有的条件，而且，这女人蛊惑人心的手段她也是清楚的。不然的话，当初的云南皇宫里不会有那么多人还在替她说话；与凤族的这次叛乱，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甚至抛弃了阿洛这个名正言顺的圣女了。

    “没有人指使我，都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男人还是一副想要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丝毫不透露一分背后之人。

    “没有？”顾惜芜笑的森然：“难道你是打算告诉我，你一个小侍卫处心积虑只为了陷害云南王？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我，你心里装着整个与凤族，所以想要把与凤族和云南死死地绑在一起？”

    每一个质问，都像是钉死在侍卫的心里。

    “不，就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与别人没有关系，与与凤族也没有关系！”

    “呵！”

    顾惜芜冷笑，而她身边的陌玄胤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了那男人面前，然后伸出脚踩在了那人的手指上。

    “说，到底是谁派你做这些事情的？”

    语气比顾惜芜更凉，就像是从地狱的那端传来，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冷战。当然，更多的，是那种钻心刺骨的疼。

    “啊...啊！”当力量逐渐加大，男人终于有些忍不过去，叫喊出声。

    但是依然，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名字。

    若是顾惜芜没有一个怀疑对象的话，都已经要相信他的话了。毕竟，能够在陌玄胤的审讯之下还不说出实话的，全天下也没有几个。

    “我问你，是谁？”

    陌玄胤显然没有留情面，在这件事上面他的愤怒绝对要比顾惜芜只多不少。天知道他最开始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顾惜芜眼睛里失望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整颗心都跟着停止了跳动，他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到底要怎么再去挽回。

    “我，没有人！”

    男人说着每一个字都要吸着凉气，十指连心，他手上是真的疼到了骨髓。但是他不能说，也不愿意说。

    “是阿杜吧！”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顾惜芜忽然在旁边说了一句。

    “嗯？不，不是！”

    男人像是愣了一下，然后随机快速否认，但是他却忽略了，自己那急切的样子，倒是更加坐实了顾惜芜心里的怀疑。

    当然，也变相告诉了在座的人，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

    而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陌玄胤也将脚抬起来，默默站回了顾惜芜身边。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基本上整件事都是顾惜芜在主导，所以他不愿意中途插手。

    “好了，我知道了！”

    顾惜芜点点头，一副了然了的样子。

    “不，不是的，不是她！”男人的语气更急了，就连被抓的时候都没有反抗的人，此刻正在奋起想要站起。似乎自己只要跟那个女人平视，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就能够将这一切扭转过来一般。

    只不过，那么多亲卫在这里，没有人能够让他近到顾惜芜身边。

    “是阿杜让你这么做的？”阿洛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了那男人面前：“我记得，你是我亲手挑到护卫队里的。我以为，你们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阿洛想到过，这些人会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或者被别人收买的。但是在真相出来的一瞬间，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我！”

    侍卫一顿，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低下头去。

    只不过，倒也不是那样激烈的想要为阿杜争辩了。就好像，一切都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就那样被人从后面押着，跪在议事厅里面。

    “这人，有点意思，先带下去！”

    顾惜芜把他的每个表情都收在眼底，然后示意让人把他带走。

    “我没想到，就算是将她抓起来，最后还被她摆了咱们一道。”阿洛看着议事厅里面仅剩的，他们四个人，有些哀伤：“如果我知道她会造成这样大的后果，当年我就不会心软。”

    圣女代表着与凤族最高的权力，当初在阿杜第一次犯错的时候，本来就是应该得到严惩的。但是她父亲一直在她面前，让她顾及着姐妹情谊，让她能够放过她姐姐一马。

    她那个时候，不觉得悲伤，也不觉得心凉。只不过，碍于面子，最后帮了一个忙，但是她没想过最后事情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那女人无药可救，我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顾惜芜拍拍她的肩膀：“只不过，这一次居然在这样紧迫的关头还能够想出这么一招，倒是我小瞧她了！”

    从沈孟羡的大军离开，到他们攻占与凤族，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在这半天里，阿杜在那样慌乱的情况下，居然还给她布置下这样的杀招。

    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事情，但是恶心啊！

    这样恶心人的手段，看起来阿杜倒是认准了她的逆鳞，一触即准。只不过可惜了，她的力度不大，不然现在真够她难受一阵子的。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小绵，她也没有阴差阳错的中了情蛊。那这一切，可能就会随着她想要的结局发展，哪怕最后查出只是她的一个阴谋，也会让她和陌玄胤中间有说不出的隔阂。

    这步棋，走的可真是，妙啊！

    “你接下怎么打算？”

    阿洛看着顾惜芜，不知道她这突然夸阿杜是什么意思。只有陌玄胤，整个人如同稳坐泰山，一副安稳的样子好像刚刚那个一身煞气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当然是，找这个背后的人聊一聊呗！”

    正好，这些事情结束之后他们还没有见一面呢！有些账，他们也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我知道了。”阿洛点点头，然后招呼过来一个守卫，让他去地牢把人带出来。

    现在的侍卫，都是从与凤族的军队里选出来的，最新的一批。虽然也都参与了当初的事，但至少，这些人只是听命行事，比之前那些不知道干净多少！

    没有一会儿，像是一条死狗一样的阿杜就被托着来到了议事厅，扔在了刚刚那个人跪过的地方。

    自打那天被关在地牢之后，阿杜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本来阿洛是打算和顾惜芜商量着，问问应该怎么处置这女人的，但是后来乱八七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这件事也就被扔在了脑后了。

    只不过现在看着，这女人这一段日子过得似乎并不是太好？

    “是你指使做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