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她？”沈孟羡看着陌玄胤那张有些焦急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脸上出现这样急迫的情绪，居然让他没由来的有一种成就感：“你现在是用什么样的身份让我放过她？”

    “沈孟羡，你千万别欺人太甚！”陌玄胤又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你一定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吗？”

    云南倾一国之力，未尝不能将沈孟羡直接拉下神坛。

    原本两国之间相差也无几，这一次看起来像是兰陵占了上风，但是其实所有人都没有到最后拼全力的时候。若是现在真的倒了要一决高下的时候，陌玄胤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鱼死网破又如何？挑起战争亦是如何？”沈孟羡满不在乎，然后在看向顾惜芜的时候神色忽的又一变：“只要这个人陪着我一起去死，就算是真的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说呢？”

    说完，还不忘挑衅一般的看向陌玄胤。

    “你就这样铁了心的想要了她的性命？”

    陌玄胤像是最后一次在确认这件事，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沈孟羡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有一天这样直白的看着他会对顾惜芜做出些什么还是让他有些诧异。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情敌，但是他也承认沈孟羡付出的感情。

    他对顾惜芜，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的情谊。可是现在看起来，他是真的打算让她去死了！

    “你说错了，不是我铁了心。她的生死，现在掌握在你的手里不是吗？”沈孟羡忽然勾起唇角，一张妖艳的脸上带着说不明白的神色：“能救她的，只有你！你也知道，这一切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为了什么？陌玄胤，你放手吧！”

    “不可能！”

    想都没想，陌玄胤直接就拒绝了这句话。

    “看看，这就是口口声声爱护妻子的云南王，现在到了让你选择的时候还不是为了自己那虚无缥缈的脸面抛弃了自己的爱妻？”沈孟羡站在城门上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张狂：“怎么，我都不嫌弃接盘，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你看，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一切就是全部盈利的局面，不管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方。”

    沈孟羡笑的狡诈，好像这个主意是多么让他觉得开心的一样。

    “你做梦！沈孟羡，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的话，我陌玄胤这一生尽其所能都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不信你试试！”

    陌玄胤的脸色已经跌到了一个冰点，就好像沈孟羡要是再多说一句就会冲上去一巴掌了结了他一样。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够了，沈孟羡！”正在沈孟羡打算继续给陌玄胤施压的时候，顾惜芜的声音忽然从城楼的方向传来，有些虚弱，但是十分坚定：“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了？你后宫那些个当做筹码的女人，还是一件货物？就算我现在成了你的阶下囚，你可以杀了我，也不用这样侮辱我！”

    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跟她丈夫大放厥词？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向我靠近，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沈孟羡倒是一点都没有被责怪之后的不好意思：“再说了，这个结果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难不成，你打算让陌玄胤这一队的人马全部葬送在这里？”

    威胁陌玄胤没有效果，沈孟羡又开始调转枪口，直接奔着顾惜芜过去。

    这两个人不是将彼此都放在心里了，就算是心窍被抽出都不能阻挡吗？那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传言中那样坚不可摧！

    “我相信他，既然能够到这里就能够安全的离开。”朝着陌玄胤的方向瞥了一眼，顾惜芜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温柔的笑：“他是帝王，不会因因为我就此陨落的。”

    “那你自己呢？就算他能逃得出去，但是你可是被我牢牢地绑在这里，他走了，你觉得我能够让你全身而退？”

    沈孟羡笑的像是一个从地狱而来的恶魔，现在他的整个心里都是顾惜芜对着陌玄胤那个温柔的笑，那是对着他怎么也露不出来的笑容，那种明媚让他嫉妒，嫉妒的发疯。

    “我？”顾惜芜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从我再回到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沈孟羡，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顾惜芜，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就算是死也要恶心我成全他？”

    这个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像是彻底点燃了沈孟羡脑子里的一根弦，那种歇斯底里的神色立马浮现在脸上，就连收敛都懒得收敛了。

    “是！就算是你要下地狱，我也一定要死在你前面，因为跟你一起走那条路，让我觉得恶心！”顾惜芜闭上眼，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巨大的细菌一样。

    她太知道沈孟羡的底线和暴怒的点在哪里了，因为对陌玄胤的过分相信，所以顾惜芜觉得这个男人如果在最后真的拗不过沈孟羡的话，就会松了口答应他的条件。

    因为她记得，他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她更重要更珍贵。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的，一定。

    所以她也不能就这样看着陌玄胤因为她被逼着去做任何事情，既然沈孟羡想要自己，那就让他清楚就算是得到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他带回去的，只会是一个连死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的女人。

    像是他那么骄傲的人，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忍受的。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沈孟羡才算是停下来，像是重新认识了顾惜芜一样：“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认输！”

    “认输？你的认输是什么，是放弃了对我的执念，还是改变了折磨我的主意？”

    “我放你回去！”沈孟羡忽然说出了一个让顾惜芜觉得不可思议的结果：“不过，我有条件，只要他能够答应的话，我就让他带你离开！”

    说着，手指向陌玄胤，眼底爬上了一抹深深的算计。

    “你说！”陌玄胤看着沈孟羡，大有一副只要他肯放了顾惜芜自己就什么都答应的状态：“只要你放过她！”

    “陌玄胤，我接下来说的这些如果你全部都能够答应，我就放顾惜芜回去。”说着，沈孟羡开始一件件的说着：“你想要她离开，就跪下来求我！”

    “沈孟羡！”

    陌玄胤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这些字一个不落的落在了顾惜芜耳朵里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阻止陌玄胤。

    “我答应。”陌玄胤朝着顾惜芜的方向摇了摇头，然后一口答应下来这个条件：“其他的呢！”

    按照沈孟羡的性格，不可能这样简单就放过自己。

    “让我想想！”

    沈孟羡看着陌玄胤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忽然来了兴致，也不接着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底下人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个表情都收在眼底。

    相识这么多年，陌玄胤所有的剧烈情绪，他都在今天看了一遍。这样抓住对手弱点的感觉，让沈孟羡觉得刺激的过分。就像是一直败在他的阴影之下，突然有一天能够站起来打败他。

    “沈孟羡，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我来。你这样羞辱他，你算什么男人！”

    眼看着陌玄胤答应了下去，而城墙上的人又在想着另外一个不知道要让他付出什么代价的条件，顾惜芜就再也忍不下去。她不停地挣扎着，试图挣脱自己手上束缚着的绳子。

    饶是平日冷静如她，这个时候却也像是一个没有见过风浪的女人一样，带着害怕，带着惶恐。

    她这一生欠陌玄胤的太多了，甚至连自己的心窍都没有找回来，不能给他一份完整的爱。现在，还要让陌玄胤为了她接受这样的条件，这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忍受！

    “别挣扎了，既然是交换，总要让我看见一点诚意嘛！”沈孟羡注意到顾惜芜的动作，忽然大呵了一声：“你就那么舍不得他？如果今天这一切换一个角度，你可能不会为了我说一句话吧！”

    “我怎么可能为了你说话，沈孟羡，你不要继续做梦了。你看，就算是你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我还是愿意为了他去死。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了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更别说，是下辈子了！你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所爱！”

    如果说前面的都是顾惜芜站在自己的角度陈述事实，那么最后这一局就算得上是最恶毒的诅咒。

    但是如果能够解决眼前这一切的问题，让陌玄胤的人生走到正轨之上，她不介意许下世间最毒的咒言，然后下到地狱。

    “顾，惜，芜！”沈孟羡慢慢的听完她说的一切，不由得双眼通红，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你们夫妻幸福美满，就算是死生都要相随是吧！好啊，我成全你们！不过，为了你们的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可以放弃你，但是我要整个云南！我要云南做我兰陵的附庸，岁岁纳贡，就算你你们的孩子也要作为质子，送到我的身边！这样，你们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