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宫廷篇 第三十五章 很像?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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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拼命地对着北绝色展示着友善笑容、把目光死死地粘在人家身上的朱翊钧竟然还能一心几用地听到了两位皇太后说的话。他反应迅速地转过头问:“母后,太后,月华郡主是谁?”

    两位皇太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仁圣皇太后朝坐在妃嫔、命妇堆中那个抱着小女孩的美丽少妇招了招手,说:“云太妃,你过来瞧瞧这个小太监。”

    被称为“云太妃”的美丽少妇脸上的惊讶之情早已消散。她把怀中的小女孩放到椅子上,轻移莲步慢慢地走上前。她围着北绝色转了一圈,最后在他的面前站定,一双水般平静的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看着看着,云太妃忽然伸双手捧上了北绝色的脸,还把那张不施脂粉、尽见天然美态的脸凑得很近。

    北绝色虽然被她的唐突举动吓了一跳,但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拨开她的手,只好任由她摆弄了。

    片刻,一种异样的光芒搅动了云太妃眼中的平静,她松开北绝色的脸,回头用略带激动的语气对两位皇太后说:“实在是太象了!不单是象,简直就和月华姐姐一模一样!”

    慈圣皇太后点了点头说:“没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长得如此相似的。”

    仁圣皇太后接着说:“刚才我还以为是见到月华郡主了!”

    象?象谁?月华郡主?谁是月华郡主?听着两位太后和云太妃的对话,北绝色不由地把头抬起来,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三人。

    朱翊钧代北绝色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母后,月华郡主是谁?”

    慈圣皇太后说:“算起辈份来,月华郡主是你的堂姐。”说完这句,她不再理会朱翊钧,转而问北绝色:“你叫小北?”

    北绝色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把他的拘谨和不安看在眼里的仁圣皇太后笑着说:“小北你别紧张,当是闲话家常就行了。”

    “是。”虽然仁圣皇太后这样说,但心里依然忐忑不安的北绝色还是把头低着。无端被召来被大群人围观,而且进来以后最高领导完全没有提到召见他的理由,只是围绕着他长得和谁很象这个话题在讨论。这种怪异的场合,能让人不紧张吗?

    “你是哪里人氏?今多大了?”慈圣皇太后接着问。

    “我……奴才是太原人氏,今年十七。”北绝色低着头回答。

    仁圣皇太后思索了片刻,说:“太原人氏,十七岁……嘉靖四十二年,”她看向云太妃,“月华郡主那事,是在嘉靖四十三年发生的吧?”

    云太妃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说:“是的,是那一年的夏天。”

    仁圣皇太后说:“这样说来,这个小太监只是碰巧长得和月华郡主一模一样而已。”

    “不会是巧合!”云太妃忽然不顾身份的激动地叫起来,她一把抓紧北绝色的双臂,“你是不是记错出生日子了?当年月华姐姐已经怀孕八个月,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你肯定就是她的孩子!”

    北绝色被云太妃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他一边试着推开云太妃的手,一边着急地说:“你认错人了,我,我不认识什么月华郡主。”

    慈圣皇太后出声阻止云太妃的失礼举动:“云太妃,今天是仁圣皇太后的寿诞,这大好日子的不要翻些陈年旧事来说。”

    云太妃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很快就放开了北绝色的手臂,转身跪下,向上座的两位皇太后和皇帝说:“对不起,云妃一时激动,在皇上和两位皇太后面前失礼,请皇上和皇太后责罚。”

    仁圣皇太后宽容地一笑,说:“云太妃和月华郡主姐妹情深才会有如此失常的举动,哀家又怎会责罚你呢?云太妃无须多心,回去上座吧。”

    “谢皇太后。”云太妃站起来闷闷地往座位那边走去,在和北绝色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还在北绝色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走开了。

    在同一时候,不想再继续为月华郡主这事纠缠下去的慈圣皇太后,下了一道懿旨意解决问题:“农事院小北绣功出色,赏白银十两以作奖励。”

    终于弄清了召见的目的,北绝色赶紧跪下来谢恩。

    慈圣皇太后接着说:“你可以退下了。”

    进来这个地方这么久,北绝色觉得慈圣皇太后此刻说的这句话是最动听的。他激动地说出一句发自内心的话:“谢皇太后!”然后,拿着那包赏银弯着腰倒退着走出了寿堂。

    走出了寿堂,北绝色不由地长吁了一口气。他举袖插去额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珠,刚才在里头精神紧张的,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冒汗,出来后才发现背后的衣服全被汗水打湿了。还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只要一想起皇帝脸上那友善的笑容,冷汗,又忍不住要冒了。

    北绝色前脚刚离开寿堂,之前还没有完成的祝寿仪式继续热闹地进行,在这热闹的气氛中,没有几个人留意到谦王爷走出了寿堂,就算有人留意到,也只会以为他要去茅厕而已。

    谦王爷当然不是去茅厕,他是去追人。追谁?就是那个能绣出那种独一无二的紫牡丹的北绝色了。

    北绝色离开寿堂所在的大殿没有多远就停住了脚步,刚才跟在张诚的身后一路走过来没有认真看路,现在是不知道怎样回去一班农事院太监跪着为皇太后祝寿的地方了。他很有礼貌地向一位在忙碌的太监问路,但他只把“请问农事院”这几个字问出口,那位忙碌的太监就鄙视了他一眼,说:“农事院那种低等地方,我身为高级太监的,怎会知道怎样走?你去问别人吧!”

    没有被打击到的北绝色再接再厉地连续问了几个太监和宫女,遭遇基本一样,还没有来得及把话问完就被人堵了回来。郁闷的他,还不知道这里是个高等太监和宫女集中的地方,对于那班自认是高人一等的宫人来说,农事院那么一个低等的地方,他们当然不会自掉身价地去知道和那个低等地方或人有关的事情了。

    问了好一会都没有人愿意指路,北绝色只好决定凭直觉走回农事院了。

    “小北!”

    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有人从后喊住了他。

    回过头,看到一个穿得很富贵、年过半百的陌生男人。北绝色疑惑地看着他,问:“请问您是?”

    “谦王爷。”陌生男人微笑着回答,然后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这里说话不方便,这边请。”